李泰道:“这倒是奇了,独孤公子身在凉州,不知又有何事要想本王禀奏。”
独孤苏道:“太子殿下伙同凉州都督苏定方在凉州私开武威仓,并以两倍高价售武威仓之军粮于凉州百姓,窃获巨利。”
李泰闻言,道:“太子私开武威仓,贩售军粮,独孤公子应当向户部、兵部奏报此事才是,来寻本王是为何故?”
武威仓中的粮草属军备,受兵部辖制,而武威仓署又为户部隶属,此事自是自当归兵、户两部所管,李泰要独孤苏去寻两部也无不妥。
独孤苏道:“太子身为国储,身份尊贵,苏定方又为太子心腹爱将,手握西北重兵,莫说是户部和兵部了,就是尚书省和御史台也未必能管得住此事,纵是报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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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笑道:“苏定方乃朝中大将,太子更是国储,轻易开罪不得,你等好端端地检举太子和苏定方作甚?”
独孤苏回道:“殿下是聪明人,消息灵通,独孤苏也就不和殿下兜弯子了,太子遣麾下旧部苏定方为凉州都督,然苏定方在凉州横行无忌,常行有不法之事,和咱们陇西各家更是多生嫌隙,我们早欲弹劾,但无奈苏定方有太子回护,我等动不得他,故而求见于殿下。”
关陇门阀和东宫之争,这是李泰一早便知道的,李泰所问不过试探而已,若是独孤苏一味遮掩,只想着李泰出面,那李泰也不是傻子,必定会对独孤苏敬而远之,不过独孤苏倒还坦诚,他的回答也能叫李泰勉强满意。
李泰道:“如此说来这倒是你们和太子的恩怨了,那你何以知道本王便会插手此事?”
独孤苏看了看屋中,见得并无旁人,于是对李泰道:“此间并无外人,那独孤苏便就直言不讳了,魏王殿下才是先文德皇后所出,陛下嫡子,而太子不过庶出,得文德皇后恩垂,空挂一个嫡出的名头而已,如何比得上殿下名正言顺,难道殿下就愿意看着太子如此坐大,不管不顾吗?”
独孤苏的话正说进了李泰的心窝里,在李泰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皇后所出的嫡子,而他的兄长李恪不过空挂一个嫡出的名头而已,可却被李世民偏爱,立为太子,李泰的心里自不服气,这也是李泰几次三番地觊觎太子之位,和李恪为难的缘故之一。
李泰听着独孤苏的话,正和了李泰的心意,李泰的眼中不禁也浮现出了一丝快意,而独孤苏看着李泰的反应,也知道李泰必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于是接着道:“殿下,草民是世家子,最重血脉嫡庶之别。草民一直以为前太子被废,殿下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殿下可莫要错失眼下良机啊。”
如果说独孤苏此前的话说进了李泰的心里,那他这句话就是说到了关键,也是最打动李泰的地方。
如今随着李恪的储君之位日益稳固,李泰光凭着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再想动摇李恪已不可能,最好的法子便是借助朝外的势力,而朝外的势力当中又还有比关陇门阀更强的吗?
此番关陇门阀要对李恪下手,正是李泰落井下石的最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此次,李泰还能再去哪里寻得如此强援,去寻李恪如此大的过失?
李泰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本王已经知晓,此事本王心中自有考量,你们只管行事便是,明日朝会之上本王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