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的意思李恪自然知道,但李恪也绝不会点破了他,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李恪本也不曾指着能靠着这些滑不留手的世家子弟来做他楚王党的中流砥柱,更何况杨家在朝中势力之大,少有世家能与之比,对李恪而言,哪怕是锦上添花,杨家也是那株最鲜红夺目的牡丹,也是不小的助益。
李恪拱手道:“如此便谢过老国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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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恭仁在驿馆待的时间并不长,丹儿茶煮了刚好,才倒上一杯还未喝完,杨恭仁便起身告辞了。
“大兄,今日专程拜会,三皇子怎么说?”杨恭仁刚出了驿馆不久,扮作杨恭仁车夫模样的男子便连忙上前,对杨恭仁问道。
这车夫既口称杨恭仁为大兄,自然就绝非简单的车夫,而是杨恭仁的手足兄弟。而这扮作车夫模样的老者也不是旁人,正是杨恭仁的三弟,太子舍人杨思简之父扬续。
杨恭仁看了看身后,见得身后并无旁人,于是道:“三皇子早有拉拢我杨氏之意,此前也曾专程上府拜会,他那边倒是好说,已经应下了。”
扬续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如今朝中局势如此,大兄本就与长孙无忌有嫌隙,若是再开罪势头正盛的三皇子,咱们杨家的处境便难了。”
世家门阀之盛,在人心,在教化,在传承,在土地,也在相互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如春雨润物,虽细而无声,但却可改天换地。而皇权之威,却有雷霆之力,刹那间可定兴衰,断生死,世家门阀再盛,以一家之力,也难挡皇权之压。
这也是杨恭仁身为杨氏族老,但却自降身份,深夜来驿馆拜见李恪这个后辈,结好李恪的缘故。
杨恭仁的脸上却没有扬续的轻松,杨恭仁对扬续道:“陛下诸子,无论文才武略,政声人望,三皇子俱为翘楚,也是人中龙凤。只是三皇子所图甚大,心机颇深,我今日之举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冒进了。”
扬续道:“眼下已是良机,若是待三皇子进京,长安局势大变,到了那时,三皇子恐怕就未必领我们的情了。”
自打李承乾出事之后,长安城中的风向便为之大变,这些天来,魏王李泰的府上已是门庭若市,每日入府拜会之人络绎不绝。
论诸皇子声望,李恪犹在李泰之上,待李恪进京之后,想必更是如此,若是到了那时杨家在上门,恐怕李恪便未必如此看重他们了。
杨恭仁点了点头道:“幸有思简传信来此,否则我等尚不知太子竟已成这般模样,险些错过良机。”
在杨恭仁看来,此前李恪虽有大功在身,又得李世民宠爱,但太子乃是嫡长,又无过错,再加之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的扶持,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自然稳如泰山。
可随着太子酒后妄言,闹得沸沸扬扬,太子舍人杨思简也托其父扬续自长安传来消息,杨恭仁才知,原来少年时那个贤良恭谦的太子竟已是这般模样,杨恭仁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当该早做打算了。
太子失德,东宫之位已然不稳,而魏王李泰封于洛阳,和山东世家又走地极近,于是李恪便就成了根在关中的弘农杨氏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