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老妇自己说的,他不过是城西的一家寻常商户,既是寻常商户想来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可方才当着李恪堂堂楚亲王的面,这老妇说话的调理竟很是清晰,不忙不乱,仿佛是早先就背好的话一样。
不过尽管李恪心中疑惑,但脸上依旧不见丝毫异色。
李恪对既是对老妪,又是对众位百姓道:“本王虽无官职在身,此事亦非本王管辖,然长安百姓有难,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明日一早,本王便当前往大理寺一趟,与大理寺卿讲明此事,他们若不仔细办理,本王便将直达天听,禀奏父皇。”
此事蹊跷非常,李恪自然看的出来,但此时他也不得不表态,是一个欲谷设重要,还是他在长安百姓中的声望重要,李恪自有衡量。
李恪身为亲王,他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已经足够了。
这老妪闻得李恪之言,连忙拜道:“老妇谢殿下恩德。”
李恪扶起老妪,对身后一同前来请愿的众人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你等快各自回去歇息吧,此事自有本王做主。”
李恪都已经应了此事,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必再留在此处,也都纷纷离去了。
李恪见得众人离去,脸色猛地一沉,对身旁的王府卫率道:“立刻前往岑府,把家师请来。”
“诺。”王府卫率应了一声,直往岑文本府上赶去。
此时已是戌时,天色已暗,李恪此前从未在这个时候传见过岑文本,岑文本闻得李恪传见,自知是有要事,当即收拾出门,往楚王府赶来。
岑文本与旁人不同,他来见李恪向来不必通禀,直奔李恪的内院而去。
“方才之事,王府卫率可曾告知岑师?”岑文本一入内院,李恪已在院内等候,上前问道。
岑文本道:“在来的路上臣已经问清楚了。”
李恪道:“岑师以为此事如何?”
岑文本道:“此事本与殿下无关,这是生生有人要把殿下拉扯进去。”
李恪道:“若只是一个欲谷设,本王倒是还好。以往在漠北时欲谷设便与本王不合,没少给本王下绊子,本王纵是下帖子到大理寺,要大理寺严惩欲谷设,那些突厥人也怪不到本王的身上。”
此次投降大唐的突厥人甚多,但李恪真正看得上眼,想要拉拢的不过寥寥数人,而才干平庸的欲谷设绝不在其中。
岑文本皱了皱眉道:“欲谷设算不得什么人物,区区一个欲谷设自然为难不到殿下。可前些日子殿下刚刚拉拢了执失思力,答应执失思力在必要关头可拉突厥一手,现在欲谷设便出了事,臣以为此事还有后手。”
李恪道:“岑师是担心通过欲谷设波及整个突厥?”
岑文本道:“欲谷设乃阿史那氏之人,亦是突厥皇族,他在突厥人中地位不低,如若有人有心利用,波及整个突厥倒不是难事。”
李恪听着岑文本的话,也意识到了什么,欲谷设一个人虽然李恪看不上,但李恪却有意通过拉拢执失思力来收拢突厥人,若是这把火真的烧的大了,说不得真的会波及所有突厥降臣,甚至会烧到与执失思力相交甚好的李恪的身上。
李恪当即道:“我即刻命人前往平康坊,务必查清那死去书生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