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回答道:“回爷的话,张真人还是居在朝天观,昨日太医刚去诊过脉,还是老样子需进补汤药养身。”
朱标眉毛一挑,张正常这病可是拖了许久了,他这个岁数进补汤药恐怕也没多大效果了,按说修道之人,不说长生久视,身体较常人肯定是要好些的,何况是锦衣玉食供奉着的天师了。
难不成老朱是想将张正常永远留在京城,就如昔日的衍圣公一般,杀鸡儆猴?
这件事他倒是不知情,不过料想按着自己父皇的性子,倒也不是办不出来,张正常昔年的那点情分,恐怕早就在上次江南正一道信徒聚众滋事的时候耗费光了。
想到此处就对刘瑾吩咐道:“既然大真人身体抱恙,就去龙虎山传本宫谕令,命其儿孙过来照料。”
“诺。”
千年的世家,终究是还是要臣服于百年王朝的威严,纵是圣子仙孙在这人间也得由得帝王操持其身家性命。
朱标简单的用了一些茶点便开始批阅奏章,好不容易将地方的批阅完,京城官员们的奏章就又上来了。
地方事还好办些,总归是有封疆大吏在操持,有镇卫所军维护,只要不是赶上天灾人祸,其实倒也好处理。
朱标首先看的就是张光烈的奏章,初看还以为是请罪的,但看到后面就发现,这还是劝谏朱标大力整顿宗教事宜,甚至还激烈的谏言收回赐给僧道们的所有田亩,并且严格限定每个州府县出家的人数。
上面最后写到“国家之民,服田力穑,养父母,出租税,以供国用,僧坐食于民,何补国家?”
到确实是一片拳拳爱国之心,只是这世上终究是愚者众,大多穷苦百姓是离不开信仰的,佛道传承多年,虽有害群之马,但大体上还是劝人向善的,总还是要好过那些邪教旁门的。
何况现在对佛道的打压已经到一个程度了,再强压就要触底反弹了,这件事朱标打算暂一缓,纵是真的要推行,也得推给胡惟庸去做。
然后就是连着几份弹劾张光烈的奏章,朱标扫了一眼就都丢到一旁了,字里行间的酸味真是快掩不住了,这群人也不想想,若非己身真是不堪大用,何以这么多年不被提拔。
大明若是开国百年人才济济也就罢了,连在这开国年间紧缺官员到如此程度的状况下都不被任用,只能说明真不是干实务的人。
至于陈佑宗的奏章,里面内容都是关于江南的事宜,尤其是远洋舰队的筹备,江南的乱局结束,虽说死了不少人,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日子。
七分严三分宽的处置不会让江南的士子们满意,可也让他们不至于继续对抗朝廷了,脊梁虽未被打断,但那股桀骜不驯的心气儿确实被打散了。
朝廷如旭日初升根基渐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朱标仁厚的名望在此次虽然受到了些影响,可也确安稳了许多人的心,储君仁厚是好事,可太仁厚也容易坐不稳江山啊。
经历了多年乱世,终究是人心思安了,朱家既然已经坐了江山,大家其实也希望不要弄出二世而亡的惨剧,再大的世族也快经受不住兵荒马乱了。
远洋舰队的供给重新恢复了正常,原先花高价也收不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被送来,原先避之不及的商帮们又挥舞着银票希望能跟着分点汤水。
到底是没经历过闭关锁国的,宋元海上贸易所获得的巨大利润不断激励着他们,如今看来,只要朝廷能解决倭寇的问题,并且不限制百姓出海,就算不组织远洋舰队,这些商帮恐怕都会自筹去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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