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瞬间抬头,只见一只鬼祟的身影由透明转为实质,出现在他正上方。
如昆虫般带着棘突的节肢,漆黑的甲壳,长满利齿的夸张大嘴,十几颗散发着紫光的眼睛,以及一条来回晃动的尖刺尾巴。
和前几天,他与斯特兰奇联手打死的那只异形怪物一模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王立即松开扒在平台边沿的双手,任凭自己以一种自由落体的方式,坠入万丈深渊。
他宁可摔成肉酱,也不愿落入怪物的手里。
但异形怪物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摆动比身体还长的尾巴,刺进他的肩膀,勾住皮肉,将他拉了上来。
然后向后猛得一甩,把他扔进了神殿。
这期间,王根本无力反抗,落地后接连翻滚几圈,直到撞上祭坛才停下。
背后的伤本来就没好利索,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疼的他不停呻吟。
越来越多的异形怪物脱离了隐形状态,慢慢向他靠近。
漆黑的涎水肆无忌惮地从嘴边流淌而下,上下颚连续抖动,发出类似响尾蛇的咔咔声。
王有点被这群东西吓到了,不断地往后缩,直到身体完全贴上祭坛,退无可退才停下动作。
在绝望与无助之中,他选择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来临。
可等了许久,他依然还活着。
忍不住睁开眼一看,那群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怪物,此时老老实实匍匐在地上,缓缓地向神殿外退去。
再仔细看,它们的身体不停颤抖,眼神里写满了恐惧。
终于反应过来的王,赶紧抬头。
祭坛上方,那只巨大的独眼正凝视着他。
“客体高度集中,好极了!”
随着怪物的嘶哑声音响起,王感觉脑中出现一股厚重的压力,像是有什么东西挤进了大脑,拉扯他的思维,但他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视野逐渐开始变的模糊,好似周围被浓雾包裹。
不过,他的一切感官还在照常运作,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王能意识到,他被平放在了祭坛上,而之前那个红头发女人,则被地面生长出的一颗白色巨茧吞了下来。
莫名的,王觉得这是一种保护。
就像是科学家在保护自己精心培养的小白鼠。
那个女人是小白鼠1号,他是2号。
当然,也可能受到怪物摧残的生物不止他们两个,但王已经管不着那些了。
好困......
王似乎重新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被温暖的羊水包围着。
惬意、温暖、甚至有些迷恋。
这是手术前的麻药吗?
一个念头从王的脑海里蹦了出来,突然感觉这只独眼怪物还挺专业。
在半梦半醒间,他依稀听到了怪物的声音。
“由血与肉组成的怪异生物。”
“与上一个个体的构造略有区别,很有研究价值。”
被一只非人的生物说构造怪异,王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
“他们的皮肤似乎是不可转移的。”
王看着两条像是锁链的触手,在他胸前轻轻滑动了几下,他的皮肤就被整块揭开,比脱掉一件衣服还简单。
“他们已经停止进化了吗?”
独眼怪物一直在自言自语,如同在做手术记录。
两条触手在王的肚子里来回搅动,但王却毫无感觉,就像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骨头这东西,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坚固啊!”
怪物感慨着,抬起触手抹了抹眼球上方的几丁质甲壳,宛如劳累的医生擦掉额头的汗水。
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的朋友,王想告诉它这是不合规的。
汗液可能会导致伤口感染,所以主刀医生是不能自己擦汗的,这是斯特兰奇告诉他的。
可惜,他现在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解刨。
“真是一个脆弱的物种。”
“器官被切成两半后,这两个部分都不会重新长出。”
王感觉自己有点空虚,肚子里的器官被分门别类的掏出,并摆放在周围,有的还被切成了好几块。
但越是这样,他的心反而越来越平静。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心被怪物触手射出的光束,分解成了灰烬的原因。
王现在强烈怀疑,之前那个女人叫的那么凄惨,大概率是吓的。
因为经过了这么时间的解刨,他还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
“啊——————!”
王惨叫一声,像是那个女人一样猛得坐了起来,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强行把他推起来的。
怪物将发光的触手尖端,从王的脑干中抽出,嫌弃地甩了甩。
“人类的熔点也不是恒定的。”
“非比寻常的神经反应。”
王尽管无法反抗,他真的想痛痛快快地臭骂独眼怪物一顿。
怪物看了看眼神中满是屈辱的至尊法师,然后伸出触手,把他其中一颗眼球摘了下来。
“做研究需要良好的手眼协调。”
“而你没有眼睛,我没有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的笑声如同缺少了润滑剂的蹩脚机器人,干涩又难听。
耳朵遭受魔音摧残的王,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但独眼怪物明显不打算这么做,笑够了之后,继续挥舞起触手开始认真地做研究。
王的手指、脚趾、外加两只耳朵被切了下来,然后怪物又盯上了他两腿之间的那一条。
“他们的附属物似乎是多余的。”
王在心中呐喊,那东西并不多余,可惜没人听他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失去男人身份的时候,神殿外的平台上,白光一闪,有个★形状的空间通道突然出现。
那个拥有穿梭宇宙能力的女孩,狼狈地从通道里滚落下来。
怪物收回了触手,王默默松了口气。
可奇怪的是,怪物并没有去理会阿美莉卡,反而转动眼球,望向黑暗神殿深处。
从最开始,就盘膝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巫,缓缓睁开了眼睛。
“旺达,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