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妸叹了口气道:“阿母走的那年,阿哥五岁,我才三岁,如今我已经记不起阿母长什么样子了,阿哥你还记得吗?”
阿庆重重地点了点头:“记得,我一直记得,阿妹的眼睛跟阿母最像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看到阿妹,我就想起阿母的样子!”说完竟抱着头呜呜地痛哭起来。
阿妸鼻子一酸,兄妹二人相对垂泪,过了许久,阿庆才抬起头,满脸狰狞地道:“都是黑苗人害的,迟早我会杀光他们,替阿母报仇!”
阿妸皱了皱眉道:“杀光黑苗,阿母就能死而复生吗?”
阿庆愕了一下,继而怒道:“难道阿妹你不想给阿母报仇了?”
“阿哥还记得阿母是怎么没的吗?”阿妸反问道。
阿庆咬牙切齿地道:“当然记得,是黑苗人害死的,要不是黑苗人追赶,阿母就不会摔下山崖受伤,就不会饱受半年的伤病才痛苦死去,这笔血债,黑苗必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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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妸叹了口气道:“咱们黑苗和白苗本来同是苗人,却因一条河而成了世仇,争斗不休,每年都有死伤,汉人有句话叫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化解两族之间的恩怨,一直都是阿母的心愿,阿哥,我觉得已经够了。”
阿庆皱眉怒道:“什么叫够了?”
“阿哥,难道你想咱们族里的孩子都经历咱们一样的痛苦,世世代代地纠缠下去?”
“把黑苗杀光,咱们的族人以后就好过了。”阿庆咬牙道。
阿妸摇头道:“别幼稚了,黑苗比咱们白苗多得多,即便阿哥真能把他们都杀光,那时咱们白苗还能剩下几个人?”
阿庆冷哼道:“那……那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阿妸叹了口气,默默低下头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阿哥脾气倔,而且阿母的死确实跟黑苗脱不了关系,仇恨的种子在五岁时便深埋在阿哥的内心了,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说服得了他。
“阿妹,你咋不说话了?你真不想给阿母报仇了?”阿庆见到阿妸沉默,便恼火地质问道。
阿妸生气地把脸偏到一边去,看着船下黑沉的的江面默不作声!
阿庆显然很疼爱妹妹,见状便有点发虚了,讪讪地道:“好吧,我不问了,阿妹你也别生气,咱们以后不说这个问题了,这次咱们运药材出蜀,赚了不少钱,等回到寨中,阿哥找匠人给你打一副银镯子。”
“我不要!”阿妸断言拒绝了。
阿庆陪笑道:“那打一副银项圈吧?”
“不要!”
阿庆讪讪地道:“那阿妹想打什么?”
“什么都不要!”
阿庆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挠了挠头,忽然眼前一亮道:“阿妹是不是看上那个冷冷冰冰的汉家郎了?阿哥给你抓回寨子中当丈夫得了,汉人虽然讨厌,不过只要阿妹喜欢,我无所谓。”
阿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阿哥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我不用你管。”
阿庆得意地道:“阿姼已经答应嫁给我了,而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今年再走一趟船,年底就成亲。”
阿妸闻言喜道:“好啊,记得对阿姼姐好点!”
阿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的,我会把最好的统统都给她,噢……还有阿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