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安业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便欲离开,酒肆的掌柜连忙上前拦住道:“三郎的酒钱还没付呢。”
长孙安业醉眼一瞪道:“付啥酒钱?我长孙安业帮衬你家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回不是先记账,到月底再一并结清的?莫非你还怕本公子赖掉不成?”
掌柜赔笑道:“可是三郎你上个月的酒钱也没结,要不您先把上个月的酒钱结了,一共三千五百又七文钱,零头鄙人给你抹去了,给三千五百文就好。”
长孙安业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表情略显窘迫,支支吾吾地道:“今天忘记带钱出门了,等到了月底再一并结账吧。”
掌柜的一脸为难地道:“鄙人这是小本生意,禁不起折腾啊,三郎还是今天就把账给结了吧。”
长孙安业恼火地拍了拍钱袋道:“本公子今天忘带钱了,怎么结?你是聋了还是故意与本公子为难?”
掌柜面色微沉道:“鄙人那敢跟长孙公子为难,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长孙公子既然忘了带钱,那鄙人便辛苦走一趟,跟你回家去取如何?”
长孙安业顿时作不得声,他是个酒鬼,还十分烂赌,这些年已经把老子长孙成留下的家业挥霍一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还有钱结账,只不过是拖得一天算一天罢了,酒肆掌柜也算是看透了他,所以今天死活也得让他把账结了再走。
掌柜睨着一脸窘迫的长孙安业,嘲讽道:“家里也没钱是吧?没钱了还喝什么酒,真以为你还是长孙公子啊,叫你一声公子都抬举你了,废物败家玩意,长孙家早让你败光了,还装个屁公子,今天不把账结了,你休想离开。”
长孙安业又羞又怒,面色胀得通红,破口骂道:“狗眼看人低的老贱种,没听说过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么?本公子虽然暂时落魄了,但在本公子眼里,你这老贱种连屁都不是,别的不说,光就是本公子的妹妹长孙无垢便是齐王妃,弟弟长孙无忌也在齐王麾下效力,深受器重,将来齐王若得了天下,本公子就是妥妥的国舅爷,敢得罪本公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掌柜哂笑道:“哎哟,国舅爷啊,吓死鄙人了,鄙人怎么记得你当年已经把寡母一家扫地出门?如今人家发迹了,又准备认回来?只是你想认人家亲戚,人家肯认你吗?”
长孙安业顿时被噎得作不了声,良久才道:“我叔父长孙敞还是禁军校尉呢,要收拾你这老贱种还不轻易!”
掌柜不屑地道:“不过是个守园子的罢了,有啥了不起的,鄙人也不跟你废话,今天必须把账结了,否则休想走出这里,还得吃点苦头!”
掌柜的说完使了个眼色,两名伙计便神色不善地凑上前来,长孙安业咬咬下牙,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丢到桌面上,怒声道:“咱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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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取过玉佩端详了片刻,这才神色稍缓,挥了挥手,两名伙计才让开了道路。长孙安业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又指着招牌骂了一通,这才悻悻地离开。
且说长孙安业这货醉醺醺地回到家门口,正要叫门,旁边的巷子里突然闪出来两人,捂着嘴左右一架,便把他给拖进了黑巷中。
黑巷中早有三人在等着了,为首者懒洋洋地背靠在墙上,正用一把匕首剔指甲,两边面颊各有一道恐怖的刀疤,目光阴冷,整个形象凶残之极。
长孙安业一见此人,顿时连酒都吓醒了,浑身冷汗直冒,此人正是赌坊的打手,名叫金老七,外号“二道疤子”,人称“疤爷”,专门负责给赌坊追债的,心狠手辣,可不是那个酒肆掌柜可比的,砍手砍脚、割耳剜眼,甚至杀人都敢干。
“疤……疤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长孙安业谄着脸讨好道。
“嘿嘿,你说呢?”金老七阴笑一声,突然飞起一脚踹在长孙安业的小腹上,后者痛得当场像熟虾似的弯下了腰,并且哇哇地吐出了满地的酒水,恶臭冲天。
金老七狞笑道:“看来黄汤喝了一不少,既然有钱喝黄汤,应该有钱还赌债了,折合银子五百三十七两,马上拿来,否则卸你一条胳膊。”
长孙安业脸色苍白,惊惧地道:“我正在筹钱了,求疤爷再宽限些时日。”
金老七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冷笑道:“老子已经给你宽限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