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如期如至,北风凛烈,气温很低,运河上的水都结冰了,不过冰层很薄,并不能供人马在上面行走。此刻的黎阳仓城内,邴元真正在温暖的室内喝着小酒,有麾下的几名心腹作陪,大家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吆五喝六地猜拳,小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惬意。
“邴将军,外面的齐军不会趁着天气寒冷进攻咱们吧?”一名心腹忽然有点担忧地道,此人叫马禄
邴元真随手将一颗炒豆子扔到马禄的脑门上,笑骂道:“榆木脑袋,咱们这座黎阳仓是那么好攻的吗?高长卿要有这个本事,早就下令进攻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不是老子夸口,即使外面所有齐军都打光了也破不了咱们这座黎阳仓,你信不信?”
马?揉了揉被豆子砸过的脑门,嘿笑道:“说的也是,咱们的城防固若金盘……”
“是固若金汤!”另一名叫王武的心腹立即纠正道。
马?不以为然地道:“管他盘还是汤,反正咱们的城防贼牢固的,而且城内还有三万守军,齐军即便有十万大军也休想攻进来,更何况现在外面只剩下一万左右的齐军了。”
王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又有点费解地道:“对了,高长卿未免太过托大了吧?竟然分兵同时攻打荥阳郡和临清关,几乎把身边的精兵悍将都派出去了,而他自己只留一万人继续守在城外,难道不担心咱们主动出城反击,把他这个齐王给干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有点迷惘了,包括邴元真在内。
话说就在数日之前,高不凡派遣徐世绩率一支人马渡过黄河,从东郡往西进攻荥阳郡,又派卢升率领秦琼等人强攻临清关,而他本人则只率一万左右的齐军继续驻守在黎阳仓外。
此举无疑令邴元真彼为困惑,一直猜不透高不凡葫芦里卖什么药,这是对齐军战力的过份自信,还是觉得自己收了他的礼,不会再对他不利,抑或这干脆就是一个骗自己出山城的圈套?
马禄眼珠一转,提议道:“邴将军,要不咱们今晚趁着天黑出城干他一票吧?要是侥幸把高长卿击败了,邴将军必然名声大震,若一不小心把高长卿干掉,那就更加不得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将来魏公得了天下,指不定给邴将军你封个国公来当呢。”
嗖……
一粒炒豆子又掷在马禄的脑门上,咣的弹起老高,马禄揉了揉脑壳,有点郁闷地道:“属下哪里说错了?”
邴元真冷笑道:“你没说错,此计甚妙,今晚便由你率精兵五千出城偷袭齐军大营,若能干掉高长卿,本将军给你报功。”
马禄顿时讪笑着闭上嘴,邴元真往嘴里扔了一把豆子,一边卡察卡察,一边斥道:“咸豆吃多了你,剩做美梦,那天在洺水一战,齐军的战力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齐军兵分多路,势如破竹,一路横扫十数郡,其装备和精锐程度比骁果军还要强,咱们出城去跟人家野战,岂不是找死?更何况,你咋知道这不是高长卿故意设的圈套?咱们想偷袭高长卿,说不定高长卿也正等着咱们主动送上门呢!”
马禄不由冷汗直冒,竖起大拇指道:“还是邴将军您考虑周全,属下鲁莽了!”
“多动动脑子!”邴元真冷哼一声,眼神却是有些闪烁。
其实呢,邴元真现在也很纠结,因为之前徐世绩已经派人给他送了三次财宝了,而他一直模棱两可,拖着不答复,前段时间,齐军把魏公李密派来的三路援兵都给击退了,当时邴元真就想咬咬牙投降高齐算了,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因为魏公的李密的实力仍在,说不定还能翻盘,所以他便找各种借口拖延。
只是拖得太久了,邴元真也担心会彻底惹怒了高不凡,虽然传言齐王高长卿为人宽宏,但毕竟泥人都有几分火气啊,要是真把高长卿惹火了,不再接受投降咋办?
所以邴元真此刻也十分纠结,思虑了片刻,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倘齐军能顺利拿下荥阳郡和临清关,自己就直接献出黎阳仓,向高长卿投诚,这么多的粮食,想必高长卿就算不高兴也不会拒绝的!
打定了主意,邴元真又澹定下来,继续喝酒猜拳。
…………
此刻,黎阳仓城外的齐军大营中,高不凡正和王世充送来的美人明月下围棋,而另加一名美人轻风则站在一旁观战,一边将剥好的葡萄送进高不凡的嘴里,一对俏目波光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后者的俊脸。
不知怎么的,轻风觉得齐王这几天似乎越发的英俊了,唇红齿白,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越看越是迷人,令人禁不住深陷入其中。
这时轻风剥好了一只葡萄,用小嘴衔住了小半边,然后凑到高不凡的跟前,高不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葡萄吃下了,还顺势打了个响嘴儿。
轻风捂着小嘴咯咯地娇笑,两眼水汪汪的,妩、媚得几乎滴出来,还顺势趴到了高不凡的后背上。明月见状把棋局捣乱,然后撅着嘴埋怨道:“不要脸的小蹄子,能不能别在这里捣乱,本来人家就要赢齐王殿下了,生生被你搞乱了思路!”
轻风笑嘻嘻道:“明明是妹妹你自己技不如人,反而怪人家捣乱。”
高不凡笑道:“要不重下一局吧,本王让你两子如何?”
明月鼓着香腮道:“不下了,没意思,齐王殿下偏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