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魏征和杜如晦淡定地在原地等候消息,显然毫不担心,在五百能征惯战的幽州轻骑兵面前,区区千来贼众还不够塞牙缝呢。
果然,只是半个时辰不到,一骑快马便回来禀报道:“总管大人已经击溃了贼人,射杀了贼首高昙晟。”
高氏和鲜于氏闻言都暗念了一声阿弥托佛,她们虽然信佛,但对高昙晟这种恶僧却十分痛恨。长孙无垢也是松了口气,她虽然对自家夫君很有信心,但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所以也难免有点担心。
众人再等了片刻,又有一骑快马返回来禀报:“总管大人说要亲自把博陵崔家的道蕴姑娘送回去,所以请魏先生把老夫人她们先带到涿县城中休息,另外,总管大人还请杜先马上赶过去,有要事相商。”
魏征和杜如晦对视一眼,肃容道:“属下得令!”
“如晦先行失陪了。”杜如晦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便骑马匆匆离开。
魏征拱手客气地道:“还请尊翁,几位老夫人和主母随魏征先行前往涿县城中休息。”
陈氏暗皱起了眉头,凡儿这是作甚呢?为了送那姓崔那女子回去,竟然把无垢和两位亲家也晾在此,这也太过怠慢人家了,只怕两位亲家心里会不高兴啊。
陈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发现高氏神色如常,但鲜于氏却是明显表情有点不自然,心里不由更加过意不去了,于是便对魏征道:“魏先生,只是送那个崔姑娘回去罢了,这种事派个人去办便得了,犯不着你们总管大人亲自去办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魏征把自己儿子叫回来。
魏征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长孙无垢连忙救场道:“娘亲,夫君既然把杜先生请去商量,肯定还有别的要事待办,咱们先行进城等候也一样的。”
高氏点头道:“无垢说得对,长卿肯定有大事要办,咱们先进城歇着,既安全又舒适,何乐而不为呢?”
“是呀是呀,正事要紧,亲家母,咱们还是先进城去吧。”鲜于氏言不由衷地附和道。
“难道接咱们就不是正事?敢情咱们加起来也不如那姓崔的丫头重要,早知道就不来了。”陈氏怄气道。
长孙无垢挽着陈氏的手笑道:“娘亲,好端端的咋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夫君如果不重视咱们,怎么可能亲自从蓟县城赶两百多里路,到此迎接咱们呢?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夫君估计也是有紧要事情得马上处理,所以安排咱们在涿县城中暂时休息,等他办完事,咱们再一起回去也是一样的呀。”
陈氏闻言神色稍霁道:“娘亲并非耍脾气,只是觉得怠慢了两位亲家和无垢你而已。”
长孙无垢甜笑道:“怎么会呢,母亲和舅娘才不会如此小心眼儿。”
高氏亦含笑道:“亲家你多心了。”
鲜于氏也露出了一丝讪笑,本来她是真的有点不满的,但听了长孙无垢那番话后倒是释怀了,还有点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惭愧。
魏征暗暗点头,对长孙无垢的评价更高了,此女虚怀若谷,而且善解人意,的确是个贤慧的,看来主公这次算是娶对人了。
接下来,魏征便领着长孙无垢一行人先行回到涿县城中安顿下来。
且说高不凡、长孙无忌和裴行俨三人,待杜如晦赶来后,便命人提了高昙晟的人头,直奔涞水县城而去。
话说这座涞县城三日前才被高昙城占据,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所以当高不凡带着人来到城下,把高昙晟的人头往城头上一扔,并且亮出幽州总管的旗号后,城中的残余登时吓得打开城门投降了。
高不凡立即带着人进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这座涞水县城占领了,又将高昙晟的皇后静宣尼姑拖出来当众宣读罪状后斩首示众,就这样,刚建立了三天的大乘帝国便覆灭了,而高不凡也轻易将涞水县纳入了幽州的版图。
崔道蕴亲眼看着高不凡雷厉风行地占领了涞水县城,这才慢慢地回过味来,敢情人家送自己回来只是借口,占领涞水县才是真正的目的,不由郁闷极了,而裴行俨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呼长卿此计高明,搂草打兔子,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一座县城。
“长卿,不如咱们直接打到上谷郡的郡治去,捉住郡守崔弘昇,把整个上谷郡也占领得了,现在大家都在抢地盘,手快有手慢无啊。”裴行俨跃跃欲试地道。
裴行俨这小子在虎牢关被老爹裴仁基管得死死的,如今没有了束缚,战争狂人的特质马上又暴露了。
长孙无忌摇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兵戎相见只是下策。”
裴行俨不以为然地道:“此乃书生之见,抢地盘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不用兵怎么行?譬如这座涞水县城,虽说咱们轻松拿下了,但终究还是要兵临成城才办到,所以说,这个世道拳头大就是真理,如果不是利刃加颈,谁愿意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
长孙无忌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所以也不生气,只是微笑道:“行俨此言大谬也!”
裴行俨眉毛一扬道:“辅机兄要是有办法不用兵便能将上谷郡拿下,我裴行俨就服你,以后见面都恭称一句先生,且执弟子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