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尉迟敬德等人惊魂未定时,突然又是一声炮响,左侧山谷中杀出来一支人马,同样竖起一支瓦岗大旗,有人厉声大喝:“瓦岗单雄信在此。”
另一边山谷也是一声炮声,一支人马喊杀着冲出来,又闻有人大喝:“瓦岗邴元真在此!”
“杀啊!”漫山遍野的瓦岗军从两边冲杀过来,尉迟敬德只好下令大家弃马步战。
这一战,一直从下午杀到了傍晚,尉迟敬德手中的刀都砍得坑坑洼洼,身上的皮甲也是百孔千创,浑身浴血。
“尉迟将军,快走,属下等人掩护你突围。”一名亲兵高声大叫,只是话音刚下便被于一名瓦岗军刺中了小腹,惨叫一声倒下。
“死!”尉迟敬德双目尽赤,一刀砍落那名瓦岗军的人头,不过腰刀也跟着应声折断。
尉迟敬德扔掉手中的断刀长叹一声,此时此刻,即便他勇冠三军也回天缺乏术了。
正当尉迟敬德感到绝望之际,突然一声炮响,山外竟然杀进来了一支人马。
尉迟敬德原以为又是瓦岗的伏兵,结果一看,竟是一支穿着制式军服的隋军,不由精神一振。
只见这支隋军的人数虽然不多,估计也就千人左右吧,不过却十分厉害,他们三人一组,七人一队,配合得十分默契,也不吆喝喊杀,只是不声不响,不紧不慢地向前掩杀,长短兵器高效配合,所过之处,就像斩瓜切菜一般收割人命。
尉迟敬德既惊且疑,同时又大喜过望,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他捡起一把长枪跳上马背,再次纵横冲杀起来,一众鹰扬府军也是精神大振,奋力反击了一波。
“尉迟将军,往这边杀来,李靖助你突围!”一把声音从山口那边滚滚传了过来。
尉迟敬德狂喜,原来是上谷郡丞李靖来了,他大喝一声,枪如游龙连刺杀数人,同时高声大喝:“弟兄们,援兵来了,随本将突围!”
“冲呀!”
尉迟敬德一马当先狂飙突进,一众鹰扬府军跟在后面奋力往前冲杀,一次,两次,三次……
轰……
包围圈终于在内外夹击之下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鹰扬府军立即像潮水般冲了出去。
山口左侧的山顶上,房彦藻看着突围而出的鹰扬府军,面色不由难看无比,他急忙挥动五色旗,试图调动兵马变阵拦截,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劲箭当面射来,擦着脖子飞过。
房彦藻只觉脖子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登时沾了一手鲜血,不由骇然失色,连忙抬眼望去,只见一名中年武将站在山的对面,手挽一张铁胎弓,冷冷地往这边注视,另一支箭已经搭在弦上了,开弓用的铁板指在夕阳下闪着慑人的寒光。
“李靖!”房彦藻心胆俱颤,就地一滚,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他只觉肩上一痛,差点便直接晕死,手中的五色令旗也抛散出去了。
李靖暗叫一声可惜,此时已经没机会再发箭了,因为房彦藻已经滚入了山石后面,不过,李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一箭等于废了敌军的指挥中枢。
没了房彦藻在山上指挥,山下的瓦岗军登时两眼一抹黑,有点乱套了,尉迟敬德他们在李靖的指引下成功逃出了包围圈,来到了山前的开阔处。
尉迟敬德回首扫了一眼跟着自己逃出来的一众弟兄,不由一阵伤感,两千弟兄,如今只剩下一千多人了,而且战马也丢失了一大半,损失惨重啊!
“多谢李郡丞出手相助!”尉迟敬德苦涩地向着迎面行来的李靖拱了拱手。
李靖微点了点头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尉迟将军不必气馁。”
尉迟敬德闻言叹了口气,眼圈有些泛红,沉声道:“只怪本将贪功冒进,这便回去向通守大人领罪吧。”
李靖皱了皱眉道:“三弟……你们通守大人现在何处?”
尉迟敬德便略略将经过说了一遍,李靖听完后面色凝重地道:“只怕你们通守大人此刻也情况不妙了。”
尉迟敬德心中微凛,脱口道:“何以见得?”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边走边聊。”李靖面色凝重地道。
于是乎,二人合兵一处缓缓后撤,山中的瓦岗军见到李靖撤退时章法有度,再加上刚才被李靖麾下的三才阵杀得有点怕了,此时竟然不敢追杀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
李靖等人后后撤了十里地,眼见敌人没有追来,这才放下心来。尉迟敬德禁不住问道:“李郡丞为何会出现在此?”
原来博陵郡北边就是上谷郡,郝孝德这伙贼人偶尔也会跑到上谷郡“做买卖”,所以近日被李靖盯上了。
李靖意外探知郝德带人躲入了太行山中,而且还有瓦岗的人马,于是便派出探子日夜监视,碰巧遇上尉迟敬德被围困,所以便及时出手相救。
尉迟敬德听完李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既庆幸又不安,既然自己中了埋伏,那么高大人呢?会不会另有埋伏等着他?
李靖又详细问了一遍尉迟敬德追杀厉山飞的经过后,面色越发的凝重了,沉声道:“如此大手笔,应该是瓦岗李密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