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接近两百万人口,平均一人每年三石粮食,那便需要六百万石,绝大多数都是靠着这条运河来输送的。
这时候的船,大约都是装载两百多石,算下来就是光运粮食都要三万船次,这河道的繁忙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四哥,你怎么在这啊,找你老半天呢。”
身后,赵菫那软糯的声音传来。
赵孟启扭过头,温和笑道,“怎么了?你不是肚子不舒服么?你要找我,不会让别人来么?”
说着,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给赵菫披上。
带着体温的大氅,让赵菫暖暖的,“已经不会了。”
随即她抬起手,轻轻触碰赵孟启额头上的淤青,“四哥,还痛么?这钱朵,下手也太狠了,早知道当时就不拦着四哥了,就该揍她一顿!”
原来,钱朵本来是抓荔枝砸赵孟启的,哪知道把用来压住垫布的小铜块也混在了里面。
当时赵孟启都快被砸出脑震荡,差点再次穿越,不过也幸好是额头,不然再往下偏一点,那赵孟启就要变成夏侯惇了。
肿了半个鸡蛋那么大一个包,靠着崇太医的妙手,也足足两天才消解下去,现在依然乌青一片。
“别担心,早就不痛了,一点小伤,奈何不了四哥的。”
痛肯定是还痛,只是见赵菫眼中满是心疼,赵孟启自然是要忍着,并且还笑着宽解。
“真的不痛?……那四哥你能不能原谅钱朵一次?”赵菫弱弱的看着哥哥。
看着赵菫小心翼翼祈求的样子,赵孟启不禁失笑,“你怎么给她做起了说客?你和她不是一直不对眼么?”
“那是以前啊,自从你去了军中,菫娘无聊的时候,都是她和五姐带我去玩的,其实她也不是坏人,就是脾气不好了一点,这次砸坏了你,当时她就吓哭了,这两天也一直在舱里面流泪,饭都不吃了,人都痩了一大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晃晃的,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自责,五姐说,只有你去原谅她,或许才能让她好起来,所以就,就让我来劝劝你……”
赵菫说着说着,就忐忑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低下,不敢再看哥哥。
“你呀!耳根子真软。”赵孟启哭笑不得,“是她伤了我,反倒还要我去开解她,这是什么道理嘛。”
“可……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四哥,你就原谅她一次嘛,如果还有下次,那菫娘就帮四哥教训她,让小黑咬她!”
“好啦好啦,四哥答应菫娘就是,你忘啦,四哥以前和你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四哥就一定会答应的。”
“好诶,四哥最好了!”赵菫瞬间开心起来,将脑袋抵在哥哥胸口蹭着,像只小羊羔。
这时,一艘三百料的漕船慢慢从边上往前超着,但有个异常引起了赵孟启的注意。
那船要比赵孟启这艘五百料的矮一截,但船尾楼舱上却有一个人垫着脚往这边探视着,神情有些鬼鬼祟祟。
行船相遇时,往对方船上张望几眼很正常,可是这人让赵孟启莫名感觉很奇怪,不由心中警醒起来。
脸上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却暗暗将这人的样貌和船的特征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