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卓远道:“范某无非天生神力,所谓武功也不过是军中刀术经沙场实战自行领悟,野路子罢了,与慕姑娘出身名门不可同日而语。”
一旁沉默寡言的萧太后不禁出言道:“范将军本为燕地汉人?”
范卓远坦然道:“太后想问某久矣吧。”
萧太后苦笑一声,“未曾想燕京为燕人所破罢了。”
“大辽治政腐败,苛捐杂税与日俱增,贵人们崇佛享乐,迷恋游猎,遇天灾饥患而不救,民不聊生。
耶律氏与萧氏又常争权杀戮,每逢皇位更替必伴随种种叛乱厮杀,倒霉的总是我等无辜百姓,想必太后是比范某更心知肚明的。”
萧太后不由一阵沉默,而后无奈道:“事已至此,东有女真,南有宋人,内部又叛乱不断,或许也合该到我大辽寿终正寝之日,范将军,此杯,祝你日后在宋国仕途得意!”
这句话说来是祝福,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怨毒痛恨之意。
可亡国太后,谁会在意她的想法。
萧太后自饮一杯,范卓远冷笑一声,故作不知,自与王禀等将谈笑自若。
用过餐后已经很晚,范卓远便打算去胜捷军挑人。
这时慕清研走了过来,“范将军,可否借步一叙?”
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人家缝的,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两个人走在宵禁的燕京城主干道上,星夜无月,但夜空之上却是银河璀璨,美丽之极。
范卓远这才发现慕清研其实身量极为高挑,即便是男子,也只有伟岸之辈才能达到自己肩膀的高度。
而慕清研身高就是如此,足以令许多男子汗颜。
她沉默许久,似乎在组织言辞,而后开口道:“范将军,你非宋人,可知童帅本身在朝中名声如何吗?”
听到这句话,范卓远已知慕清研将要说什么。
他说道:“古来宦官向来代表皇权延伸,自与士大夫利益冲突,宣抚使能坐镇西军,且领军攻伐燕云,想必在朝中名声不会太好就是。”
慕清研见范卓远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显得粗中有细,并非如表面一般粗犷鲁莽,不由重新审视起对方。
“既如此,范将军急于向童贯表达忠心,恐怕日后入了朝堂,会为百官所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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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卓远冷哼一声,“狄武襄亲近士大夫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因为被文官集体打压,惊惧而终?
哼,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我看倒不如夏竦何曾耸,韩琦不足奇!”
慕清研惊讶道:“范将军似对宋国故事了解很多。”
“都只是人尽皆知之事,谁不知宋国重文轻武呢。”
然后回头看向宫殿,凝重道:“如果投效文人,日后十之八九会被文人所弃。纵然不被弃,我在前方打仗,他在后方指手画脚,呱噪不已,那我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