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管顾清叫做师父的只有一人,便是现如今飞鱼卫的百户官沈守正。
师徒二人昨日其实就已见过面,只不过当时沈守正冒充欧阳玉,不便与顾清相认。
如今显露出本来面目,虽然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可顾清还是在其眉宇间发现了一些熟悉的神态。
“臭小子,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比我都高了,可曾娶妻啊?”
顾清把着沈守正的双肩,将其从头到脚打量过后调笑着问道。
在何淑萱和沈守正听来,一眨眼不过是一种比喻,是顾清在感慨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殊不知距离上次师徒二人分别,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说是一眨眼并不算过份。
听到顾清问话,沈守正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棍哥倒是给说了一门亲,不过我一直没答应,就等着何时找到师傅您,等您点过头,这门亲事才能作数。”
沈守正口中的棍哥自然便是九棍。
听到这个名字,顾清脑海里便闪过那个被砍断一条胳膊的青年,还是有流干了血死去的邢戾,一时间百感交集。
“九棍他也来了吗?”
顾清问道。
“棍哥跟着两位大宗师一起去雁回关了。”
沈守正毫不犹豫的将此件极为机密的消息说了出来。
顾清在这个时空的故人不多,李奉孝及四卫、邢戾已经故去,沈守正、何淑萱就在眼前,唯有九棍未得一见让他有些遗憾。
因为这已经是顾清最后一次与其相见的机会了。
察觉到顾清情绪有些失落,沈守正连忙凑过来搂住他的肩膀道。
“师傅,你到底是修炼了什么仙法,模样竟然与十年前毫无变化,昨天看到您时我差点没哭出来。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长生不老的法术您可不能藏私。
还有啊,待此间事了您就跟我回京城去,棍哥给我说亲的那姑娘,我瞧着挺顺眼的,家世也清白,劳烦到时您给掌掌眼。只要您点头,我立马就把那姑娘取了。选个好日子,您的婚事、我的婚事一起办了,也是一桩美谈不是。
何姐姐等了您这么多年,您可不能辜负人家,不然我会鄙视您的。”
一旁的何淑萱闻言俏脸一红,水汪汪的眼睛便含情脉脉的朝顾清看来。
顾清被盯得浑身发毛,连忙抬手对着沈守正的脑瓜们狠狠的弹了个脑瓜崩。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惦记着娶媳妇了。”
“师傅,我已经十八了,不小了。跟前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娃娃都满地跑了。”
沈守正捂着脑门委屈道。
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三人循声望去,便见黑暗中两队飞鱼卫押着一群破衣烂衫、满身是血的人走了过来。
同时两个用树枝藤条编织的简易担架被放在何淑萱面前的地上。
担架上分别躺着一个头发剃的精光,仅在后脑勺留着一小撮辫子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手臂悬在担架之外,软踏踏的像是两条死蛇。
另一人却是更惨,全身焦黑且满是伤口,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张着嘴巴,喉间发出犹如破风箱一般的呼呼声。
“跪下!”
顾清被飞鱼卫厉喝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去,见到黄杞和牡丹仙子站在那些满身是血灰头土脸的人群前方,正被两名飞鱼卫呵斥着下跪。
直到这时顾清才认出那群人竟然是进攻无名山的各大门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