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韫总有一种感觉,贺云初虽然命悬一线,但是暂时没有事。
因为莫景行那一晚笃定跟着跃下的身影太果断,果断到他似乎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一样。
不然还能用什么举动解释他的行为?
就连卫司韫的动作都没有快过他,难不成贺云初的那一跃,能激起莫景行心底的最后一点恻隐之心?
卫司韫不信,他也不屑信。
莫景行确实解释不了自己行为,他也无暇去想。
因为他现在面临两个棘手的问题。
是的,不如卫司韫所愿,他确实没有死,但是贺云初确实是快要死了。
那晚没有过脑子的一跳,对莫景行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来说,简直后悔至极。
但是当他没有来得及后悔的时候,他却又拼了全力抓住贺云初——
“要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
莫景行坐在一处看起来不是很妥帖的床沿上,低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贺云初。
她身上的伤太多了,露出来没在被子里头的皮肤都雪白雪白的,不健康的那种白。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末的起伏,整个人跟死了没有区别。
她的唇色已经白到发青,有些碎发附着在脸侧。
可即便是这样子,莫景行也从中看出几分赏心悦目来。
这女人天生就靠脸迷惑人。
所以当她看到平安被扔出窗口,大眼睛里立马蓄积了泪,满脸惊慌失措的时候,莫景行会觉得心下一咯哒。
他见过不少美人,从前苏北皇宫里的侍妾,一个塞一个的美,什么样的都有,花样还多。
可是莫景行一直觉得,美貌用于助兴就行,别的不顶屁用。
——现在他觉得有点要完,美貌还能迷惑人心智呢。
要不他能跟着从那跳下来?
入水的时候莫景行其实已经抓住了贺云初,将她往怀里一裹,用一个危险性最低的姿势入了水。
要不贺云初凭着冲劲落入江里就要完。
他事先让执夙发起的那个信号弹还是有作用的,他们随着江流飘了一会,卫司韫的人比他的人慢了一步。
从平度江起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贺云初始终不见苏醒。
莫景行带着她躲在西陵和平度交界的一个小山村里,等他的师父过来。
莫景行的师父来头不算小,他小时候被苏北王虐待过几年,跟他娘过的都是牲口不如的日子。
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师父,才被他带离苏北。
师父有心改改他的性子,带他游历江河走了许多地方。
只不过莫景行那个时候的性子已经形成了,他身上带了很重的戾气,从没有一刻不想杀死老苏北王。
师父嫌他戾气重,打过骂过无数次,后来莫景行就虚与委蛇,他在所有人面前都笑嘻嘻的,只是心里不大光明。
他无时无刻不在为靠近苏北王做准备。
后来他当真杀了人,师父一气之下也跟他断绝了关系。
他觉得莫景行不正常,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