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男人。
莫景行虽然常常揍他,可是表情跟面前的男人不一样。
他似乎心情很差,凶完自己又后悔了,抬手在自己头上摸了摸。
军医趁这个小主子愣神的片刻,沾着药往他头上的伤口擦。
“不要!”乐瑥吃痛去推军医的手,小表情很凶。
他凶惯了,不如意的时候蹬腿打人,莫景行也没有拘着过他。
军医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劲儿挺大。
他怕自己办错事,立刻就跪地下来,哀声叨扰:“殿下饶命!”
乐瑥不当回事,挣不脱卫司韫的怀抱,就将小脸瞥向一边,打定主意不让人碰他。
莫景行没了,那个抱他哄他的女人没了,执夙被人抓起来了,他在一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怀里。
乐瑥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哪知道卫司韫看他这个样子,越看越来火,因为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看到了莫景行那无赖的样子。
他掐着乐瑥的下巴将他的头重重转过来:“不准发脾气,治!”
乐瑥懵了。
懵过之后就不断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
他脸色很臭,不断地推卫司韫的肩,小脚还不停地踢他,甚至用手去挠卫司韫。
但凡这要是换个人,蔡柄也该上前将这不要命的给治了。
可如今这人的身份是小殿下,虽然性格上似乎跟主子没有半点关系,可这张脸还有脚上的胎记,却无法令人否定他的身份。
蔡柄就是想上前也不敢。
但卫司韫就比他干脆利落的多了,他一只手钳住乐瑥的双手,一只手箍住他的双脚,随后怒着眸子冲军医:“治!”
军医哪里还敢耽搁,跟蔡柄两个人,一个摁住乐瑥的头,一个手脚快速地往伤口上抹药。
乐瑥咬着牙齿,眼神凶的都要把卫司韫瞪穿了,估摸着对这个爹半点好印象都没留下。
可他又太小,不理解分离的意思。
刚才消失在江面的贺云初和莫景行,对他来说就是抛下他不要了,要那个小姑娘,不要乐瑥了。
他委屈,被卫司韫制住了委屈又生气,如今动不了,就一圈眼泪巴巴掉。
卫司韫看见他的眼泪,心底猛的一抽,再不满也不忍心,也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这是贺云初生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儿子。
如今贺云初生死未卜,就剩下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他对儿子有责任。
缺失的一年多,也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俩,一家三口被迫分离,他有什么立场对自己的儿子不满?
更何况那双酷似贺云初的眼睛哭起来,简直能让卫司韫心碎。
上完药,天边已经微微冒出青色的光。
这一夜太过漫长,又终于结束。
卫司韫将乐瑥重新抱进怀里,望着江面到如今还搜寻无果的士兵,满心慌乱被胸前这个小子抚平了一些。
他笨拙地抱着乐瑥,拍着背哄人:“不疼了,娘亲很快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