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卫凛,他定定地将卫司韫望着。
君王太子,天下唯二的地位最尊崇的男人,此时剑拔弩张。
穆地,卫凛一笑:“怎么,太子也觉得,这贺云初肚子里的,是朕的皇孙?”
“是不是,总要生下来才知道,还是说,父皇容不得儿臣的孩儿?”
这!
从前最最厌恶贺家的太子,今日却主动说,要留下这个孩子??
怕不是他们听错了吧?
“怎么会。”卫凛面色一僵:“只是天家皇嗣,不可轻率,否则容易成为笑柄。”
“父皇是怕笑柄,还是有所顾忌?”
父子两一人一句,跟打哑谜似的,旁人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顾忌?
太子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圣上百年后皇位就要传立于他,怎么会有顾忌?
地上的任敏瑟瑟发抖。
立于一旁的郁慧弥却是豁然开朗。
她战战兢兢一个下午,着实是被吓坏了。
——卫司闫毒发之时。
贺云初正兴致勃勃,观察着蛊虫的走向。
然而下一刻,殿门被推开。
卫凛顶着寒潭似的脸走进。
他两边宫侍众多,一招手,便有人上前将贺云初擒住。
郁慧弥吃惊:“圣上怎么突然过来?这是怎么了?”
被抓住的贺云初亦然不解。
可卫凛背着手,只森然道:“残害皇子,将她带下去!”
“等等!”
贺云初千算万算没有算过卫凛会出现,还会抓她,一时也没有个头绪。
不过自己奉皇后的命给卫司闫看蛊毒,怎么就被扣上残害皇子的罪名?
“圣上,还请指明,民女怎么残害皇子了?”
卫凛往桌面茶杯一瞥,又看向卫司闫:“血流了半杯,还不算?!”
“圣上,”郁慧弥这时也出声:“贺云初说她有法子解连生蛊,咱们的闫儿有救了呀!”
可卫凛不管不顾,也全然忘记贺云初曾救他一命。
他面色阴沉:“班门弄斧!带下去!”
皇帝出手,就是纸鸢也靠近不得,被重重侍卫押在外侧。
贺云初被押出门,一见这阵仗,明白了一半。
卫凛是有备而来。
他不分青红,不听解释。
名为卫司闫而来,可实则呢?
卫司闫这时候也捂着手道:“父皇,不管能不能成,你不想我好吗?让她试试又无妨。”
“你知她是救你还是害你?”卫凛冷斥:“闭嘴!”
卫司闫满眼惊诧。
同样想不明白卫凛为何是这种表情。
可卫凛朝后挥手:“带走。”
郁慧弥似乎也反味过什么,她走近,小声道:“圣上,您是当真觉得她班门弄斧,还是,还是您不想救闫儿...”
“皇后。”卫凛一反常态,淡淡讥讽:“闫儿这连生蛊,起源是因为谁呢?”
说完,背手走了。
郁慧弥在风中静立良久。
她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听懂。
而如今站在这大殿上,卫司韫的那句‘顾虑’将她激醒。
对,下午种种,卫凛的轻描淡写中,似乎全然没有对卫司闫的在意。
方才提到皇嗣也是如此。
仿佛,他从来就觉得,子嗣是小事。
甚至,卫司闫的命,贺云初肚子里孩子的命,在他眼中,都如猫狗。
否则,他怎么会一句都不过问呢?
又想起来,这么多年,卫凛从未替卫司闫的蛊毒着急过。
便是卫司韫的,他也少有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