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上喝道:“沐清瑜无辜?”
他冷笑一声:“吃食是她亲手所做,是你亲手拿到宫中。不是她对德妃下毒,难道是你?”
楚景弦在皇上冷厉的眼神之中,突然明白了!
德妃中毒,必须有人承担责任,如果查那牙齿中藏毒的大宫女,必须要有幕后之人。
江统领已经查出了那个幕后之人是谁?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报给了父皇。
可是父皇不想制裁那个人,便想找一个人当替死鬼。那做吃食的沐清瑜成了他的最佳人选。哪怕她完全无辜,哪怕她毫不知情。
但这丝毫不妨碍父皇要用她来息事宁人。
毕竟她只是一个民女。
她身后,沐明远已经与她断绝了关系。
梁王已经休弃了她,她也不再是梁王妃。
而唯一疼爱她的外家裴府,连爵位都不能继承,又能给她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和庇护呢?
所以无权无势无人庇护的沐清瑜就该死。
为什么会这样?
楚景弦猛地抬起头来,道:“父皇,幕后真凶是谁?”
皇上冷冷道:“朕已经说过,裴家外孙女沐清瑜假借吃食,谋害皇妃,其罪当诛!”
“可父皇心里清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
“放肆!”
“真正的幕后之人,父皇不想动他!请问是大皇兄,四皇兄,还是五皇兄?又或者,是皇后,还是宁贵妃?”
“放肆!”皇上大怒:“楚景弦,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如此放肆?而且,你竟然敢拿这样的恶意去揣测你的皇兄和你的母后?”
皇上眼里杀气腾腾,楚景弦却倔强地直起腰来,他长跪道:“父皇明知沐清瑜无辜,却要拿她来了结此事,儿臣不过揣测几句,父皇便觉得难以承受了?可父皇想要的,是无辜之人的性命!父皇是东夏之主,东夏所有子民,皆是您的子民,您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皇上喝道:“朕的话,你敢不信?”
楚景弦据理力争:“父皇,我不懂什么朝局,不懂什么平衡,也不懂什么权衡利弊!我只知道,真凶不能逍遥,无辜之人不能蒙冤!”
皇上厉声道:“何来真凶逍遥,何来无辜之人蒙冤?你既不懂朝局,不懂平衡,不懂平衡利弊,就给朕闭嘴!”
楚景弦抬起眼,道:“父皇,无辜之人的鲜血消不了母妃所受的委屈;凭添的冤魂,也掩盖不了真正的事实!”
皇上被气笑了,但是他眼里的杀气却更浓了,他沉声道:“朕说,沐清瑜谋害皇妃!”
楚景弦看着皇上的眼神,那是上位者睥睨天下的眼神,那是别人皆为蝼蚁,可以随他拨弄命运的眼神,那也是逼迫他屈服的眼神。
他知道,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迎着皇上眼中沉沉的杀气,木然道:“父皇错了,沐清瑜没有谋害母妃,是儿臣,是儿臣给母妃下毒!与别人无关!”
皇上目光一凝,厉喝道:“楚景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景弦眼底一片枯槁,声音沉寂,空落,有如失去灵魂:“儿臣知道,儿臣假借给母妃送吃食的名义,将毒食夹杂其中。事情败露,儿臣极力脱去自身之嫌疑。不过,儿臣突然良心发现,不想无辜之人替儿臣顶罪,所以,儿臣向父皇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