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翡亭外十里地。
秦歌渐渐放慢脚步。
苏月摇安静的站在那棵椿树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迎面走来的秦歌。
有风吹过,扬起她的银色发丝和裙摆。
因为她已臻游魂化境,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是以秦歌之前在流翡亭跟步知舞说的那些话,她都已听到。
她很羡慕步知舞,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步知舞,能被他这样爱着。
秦歌抬眼看向苏月摇,正欲开口,却突然皱起眉。
因为在苏月摇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苏月摇偏头看看身旁任玉虹绝美的侧脸,然后默默的走到一边。
秦歌来到椿树下,站到任玉虹面前。
安静无声。
“小歌……”任玉虹美眸轻颤,出声打破这种安静,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摸摸他那张已经不再那么稚嫩的脸庞。
秦歌抬眼注视着她,“现在,你满意了?”
任玉虹心里突然很痛,比她身上的伤还要痛。
那种感觉,比窒息还难受。
她什么都不怕,却害怕他的冷漠。
她努力压抑着、控制着心里的某种东西,缓缓道:“你已见过大贤者,所以你应该知道,皇朝才是最大的威胁。”
秦歌:“但你给我找的这个理由让我很难接受。”
“我想让你对她死心,因为她是我徒弟。”任玉虹颤声道:“你还要我吗……你以前说过,你会娶我。”
秦歌淡淡笑道:“你不是一直将我当成小孩子?总有事情瞒着我,总是觉得我还小,所以,小孩子说的话,又怎能当真?”
任玉虹沉默不语,心里如有刀割。
她突然很后悔来见他。
秦歌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心头长叹。
他的心情很复杂,明明想要恨她,可当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只会想起曾经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以及对她许下的誓言。
那时候,用稚嫩的声音许下那些誓言,本以为会是一辈子。
秦歌转移话题:“我本以为你一回来就会收拾孔让梨。”
任玉虹:“我已经做不到。”
秦歌:“是因为南烟客那一剑?”
任玉虹微微一笑,竟是显得有些俏皮,“看来咱们鬼大人的情报能力很强嘛。”
秦歌正色道:“南烟客的血月剑气主要是来自于月华,是一种极阴之气,用九真山的清罡大法应该可以祛除。”
任玉虹心里甜丝丝的,她看得出来,秦歌心里还是很担心在意自己的,即便自己在他眼中是弑师仇人。
任玉虹娇颜泛羞,“其实……你知道的,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闻言秦歌愣了愣,说道:“但是悬火教在两百年前就已覆灭,现在会悬火大法的悬火教徒基本上已经找不到。”
任玉虹两眼水汪汪的盯着秦歌,眼帘上画的淡蓝色眼影闪闪发亮,将她本就很美的眼睛衬托得更美,“可是我面前不就有一个?虽不是悬火教徒,但会悬火大法。”
秦歌差点一脚踹出去,“但是那需要……”
“所以我才来找你呀,而且我也只能找你。”任玉虹打断他的话,很认真的说道:“要是我去找别的男人帮我疗伤,让你头上绿油油的,你不会生气吗?”
秦歌淡淡道:“你爱找谁找谁,跟我没关系。而且,就算祛除体内的血月剑气,你的伤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因为跟夏来寒一战,我听说你也受伤不轻,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态,需要很长时间。”
任玉虹噘着鲜润小嘴儿,表情很难过,“看来你并不愿意帮我。”
秦歌抬步向前走去,与她擦身而过,“皇朝我一定会去。”
任玉虹:“你现在亲身去皇朝,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秦歌:“我就是去找死。”
因为楚陌寒还在牢里,所以得去将楚陌寒带回来。
只要楚陌寒平安回来,药不然也不会被皇朝要挟,被困在京东。
任玉虹大概也能猜到秦歌为什么会想要亲自去皇朝,便没有再多言,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帮我治伤?要是我打不过孔让梨怎么办?你就不心疼?”
秦歌什么也没说。
都这么多年过去,这女人,跟在山上那会儿时还是一样,一点没变。
任玉虹脸露神秘笑容,“小歌,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在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能决定的,是力量。”
“我能强迫你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
闻言秦歌心头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就想起八岁时的那个夜晚。
果然,如他内心所料。
就在下一刻,他感到大脑一晃,眼皮瞬时变得无比沉重,很快便失去意识。
就算任玉虹现在一身修为实力十不存一,但要对付秦歌区区一个破罡玄境后期,那也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如她刚刚所言,能决定某些事的,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