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鉴道:“这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那么被他吃掉的那些凡人又如何呢?”
“当由弘法寺超度往生。”弘法寺住持恭身说道。
方鉴淡淡地道:“道友以为,这样就能做到惩恶扬善吗?一个人若是杀了人,他只要放下屠刀遁入空门,便善莫大焉,一切罪过尽皆消除,不必受到任何报应惩罚。道友以为,这对被杀之人公平吗?这是惩恶扬善呢?还是惩善扬恶呢?”
弘法寺住持额头上已经流出了冷汗,只见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勉强回答道:“恶人自有恶报。”
“这便自相矛盾了。”方鉴说道:“既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哪来的恶人自有恶报呢?难道佛都是恶人吗?”
这一下直接给了弘法寺住持一个暴击,只见他满脸无助紧张,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嘴里只是一个劲地‘这...这...’,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方鉴淡淡一笑,看着弘法寺住持道:“看来道友还需多参研佛门经典,竟然连我这么一个外行都说不过,实在有点担不起‘舌灿莲花’这一殊荣。”
说完,方鉴朝弘法寺住持道:“道友请坐吧,今日只开法会,不纠责任。”
“是。”弘法寺住持如蒙大赦,立刻恭身一拜,然后盘坐了下来。
接着方鉴便看着众僧道:“方才我与弘法寺住持的对话诸位道友都听到了?有没有哪位道友有不同意见?”
在座的众僧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都选择了沉默,他们是有不同意见,他们也能做到舌灿莲花。
但在他们目光落到方鉴手中的玉简上面时,无一不心头一惊,因为类似幽陵峡万年蛤蟆精的事儿,不止是弘法寺有。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你舌灿莲花,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在场众僧的沉默不语,方鉴特地朝桑摩诫问道:“道友可有想说的吗?”
桑摩诫闻言,当即双手合十道:“不空寺今后愿意奉行西天府所有符和我佛门教义的法旨,故而贫僧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场的一百多名僧人听到桑摩诫这话无不心头大震,他们甚至怀疑桑摩诫是不是背叛了佛门,投靠了天庭。
而方鉴听到桑摩诫的话,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对桑摩诫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随后,方鉴朗声说道:“诸位道友,本神今日召开劝善法会,目的就只有两个。”
说完,方鉴左手按着太乙金光剑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第一,佛门弟子,理应真正担当起承载万物,惩恶扬善,普渡众生的责任。所以,在劝善法会结束之后,西天府将与不空寺桑摩诫方丈一起,对沙罗国所有的佛寺、禅院进行精简整顿。整个沙罗国有六个郡,一百一十八家佛寺、禅院太多,应当缩减为六大佛寺,加上不空寺一共七座佛寺。除不空寺方丈桑摩诫外,其余六大佛寺各设方丈一名,方丈从合并各寺住持中推举,其余职司由方丈任命。”
原本方鉴想只说由西天府来进行精简整顿,但桑摩诫表现一直很好,而且其人也非比寻常,所以方鉴也就给了他这个面子,把他加上了。
一听到方鉴竟然要把沙罗国一百一十八家寺院合并成六家,整个讲经台上顿时变得喧嚣嘈杂起来。
这时,一位身形高大的住持站起身来,朝方鉴问道:“鸿清真人,贫僧有直言相告,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鸿清真人不要怪罪。”
方鉴点头道:“劝善法会,畅所欲言。”
这名住持当即说道:“鸿清真人,要我等听从西天府法旨,只要符合我佛门教义,也并非不可以。但我佛寺、禅院怎么开设?开设于何处?开设几家?这恐怕不干西天府的事吧?且不说西天府,就算是天庭,也管不到这些事吧?”
方鉴淡淡一笑,道:“天庭乃三界主宰,你佛门若是在三界之外去设立寺院,我天庭自然管不到。但西牛贺洲是阎浮大世界的四大部洲之一,阎浮大世界乃三界中心,你佛门要在西牛贺洲设立寺院,立足传道,我天庭作为三界主宰自然有权管辖。”
说到这里,方鉴看着那名主持说道:“若是不愿意,可以退出西牛贺洲,退出三界!西天府全称是什么?是‘西牛贺洲天君府’,是天庭设立于西牛贺洲,代天管辖西牛贺洲之事的天府,你说,我西天府有没有权力管辖?”
那住持直接就愣住了,从天地开辟,佛门创立于西牛贺洲以来,所有人就默认西牛贺洲是佛门的自留地。
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的问题,那就是天庭才是三界主宰,只要是三界以内的所有事物,都是归属于天庭管辖的。
所以大罗金仙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们已经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真要较真的话,天庭是管不了他们的,他们也可以不奉天庭法诏。
当然,三界外那环境也没有几个大罗愿意去,而且他们的道统也都在三界之内,所以只要你在三界现世之内立足,都间接地要受到天庭的管辖。
那住持一脸颓然地坐了回去,然后便坐在蒲团上不停地叹息。
其余众僧也都脸色微沉,因为方鉴这话他们根本无法反驳,天庭是三界主宰,这是天道钦点的,就连道祖、佛祖也亲口承奉了天意,你怎么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