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如今眼盲耳聋的,听不到也看不到了。”萧太后捏着一颗圆滚滚的糖豆慢慢嚼着,保养极好的手丝毫看不到岁月的沧桑,腕上的翡翠玉镯晶莹剔透,仿若一汪明晃晃的湖水,她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虽是磨成了粉,却还是当年的味道,哀家记得,瑾娘也喜欢吃,那年咱们三人还一起做过。”
闺中的时候,她们时常在一起写诗聚会。
还是那个时候好……
慕容氏进宫一向穿得素净,鬓间简单地插了两支银簪,再无当年的绝代风华,提起宇文氏,她便想起来赵桓允,皱眉道:“可妾身做的,梁王妃却不喜欢,妾身跟粱王妃这辈子是无法和解了……”
她私下里问过柳姑姑,得知姜瑜那日出门曾在护城河边跟赵桓允单独说过话,堂堂皇叔行事如此不端,竟然毫不避嫌,越想她心里就越堵得慌。
她担心赵桓允心血来潮找萧太后赐婚,便想着提前过来表明一下态度。
“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呢!”萧太后深宫寂寞,最喜欢聊的还是过去的往事,虽说她也没能嫁了她喜欢的人,但终究她还是大顺朝最尊贵的女人,慕容氏和宇文氏不和,她一直是当热闹看的,并未放在心上,慕容氏难得进宫,她也愿意多说上一嘴,“哀家可是听说,姜国公的案子,多亏了玄霖帮忙,可见瑾娘并无异议。”
玄霖是赵桓允的字。
慕容氏勉强笑道:“三皇叔向来公允,处世肃正,是朝廷之福。”
赵桓允虽说是帮了姜行远一把,那也是公事公办。
并不代表她会因此跟宇文氏和解。
两人正说着,黄嬷嬷盈盈上前:“太后,老王妃奉旨进宫看望皇后,已经在咱们慈宁宫下轿了。”
慕容氏想也不想地起身:“太后,妾身告退。”
“你现在出去刚好跟她撞个正着,不如见上一面。”萧太后笑道,“大家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一直不见面。”
“妾身去太后内室一避。”慕容氏起身就走。
萧太后摇摇头,命如盛把糖豆收起来,黄嬷嬷重新上了茶,宇文氏已经脚步生风地走了进来,彼此见礼后,萧太后笑着问道:“今儿怎么有空进宫?”
“皇后最近总是梦魇,吃了药也不见好,让妾身来给她看看,是不是撞客了!”宇文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正色道,“宫中诸神相佑,哪有什么撞客,是皇后日夜忧心罢了,是心病。”
“皇后整日郁郁不能自拔,太医院也束手无策。”萧太后脸上笑容渐失,叹道,“由她去吧!”
容氏本来就心思重。
自先太子去后,便一直如此,她早就习惯了。
“就算不进宫看望皇后,妾身也想进宫看望太后的。”宇文氏也跟着叹了口气,“玄霖是妾身老生子,过了年也二十六岁了,咱们像他这個年纪,孩子也上书房了,可是他……”
说着,宇文氏又是叹气:“他是不着急,整天忙得见不着人影,可妾身着急啊,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他像了谁了。”
慕容氏依稀听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唯恐宇文氏求萧太后给赵桓允和姜瑜赐婚……
“瑾娘多虑了,咱们三皇叔可是京城女子的梦中人,何愁找不到媳妇!”萧太后一听是这事,笑道,“只要三皇叔点头,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这事在三皇叔,不在姑娘们!”
其实赵桓允跟赢丽华那档子事她也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