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桓允出了御书房,顺庆帝又问田喜:“田喜,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奴不知,奇怪什么?”田喜一头雾水。
“三府一向不理朝廷之事,今儿倒是稀罕了。”顺庆帝意味深长道,“大皇叔掌管宗人府,多少还能陪朕聊一聊朝中之事,二皇叔身子不济,不用说,三皇叔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跟朕讨过差事,这还是头一遭!”
“皇上,老奴倒是觉得,三皇叔主动讨这个差事,有避嫌之意……”田喜有板有眼地分析,“或许他觉得前段时间他去过西北,若细追究起来,三皇叔也是有嫌疑的。”
“胡说,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三皇叔。”顺庆帝轻斥道,“三府何等荣耀,别说一千担粮食了,就是一万担,他们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皇上息怒!”田喜忙跪在地上,忐忑不安道,“老奴失言,罪该万死!”
顺庆帝拂袖而去。
田喜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陪着笑脸道:“皇上,听说苏妃娘娘那里新做了一个龙腾九天的大风筝,不如老奴陪皇上去看看吧!”
“哼,你个老东西,是你自己想去看风筝了吧?”顺庆帝瞪他一眼,脚步却拐了個弯,朝芷萝宫走去。
赵桓允带着王相令不疾不徐地去刑部大牢。
姜行远坐在草堆上,神色平静,他常年在西北风吹日晒,肤色粗糙黝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见来人是赵桓允,冷笑道:“若殿下也相信在下贪墨了一千担粮食,那在下无话可说。”
他镇守西北多年,早就跟西北军民融为一体。
怎么可能贪墨那一千担粮食,真是可笑至极!
赵桓允不说话。
站在牢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她长得并不像姜行远,确切地说一点不像。
难以置信,像姜行远这样的粗人竟然生了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儿!
“国公爷,殿下是相信您的。”王相令拱手作揖,“您的案子现在由殿下主审,若是您有什么话,尽管对殿下说便是。”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贪墨粮饷,也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少了那么多粮食。”姜国公带兵惯了,脸上尽显杀伐之气,“不用审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
“国公爷英雄气概,本王佩服。”赵桓允上前几步,缓缓道,“只是国公爷可曾想过至亲之人?此刻她正眼巴巴地等着您平安回府呢!”
“瑜娘……”姜行远一下子想到了女儿,刚刚气势汹汹的大将军瞬间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父亲,他急切问赵桓允,“敢问殿下,小女现在如何?有没有被在下连累到?”
“她在等你回府。”赵桓允转身就走。
“殿下,殿下留步!”姜行远被戳中了软肋,似乎求生的欲望也被点燃了,“在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望殿下见谅。”
赵桓允停下脚步,扭头看他,冷声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