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永远不停的警报声在巨人耳边回荡,打断了他正常尝试进行的冥想。
他没有穿盔甲,赤裸着上身。一条粗糙且老旧的麻布马裤,一双布鞋。
这就是他拥有的一切衣物。他的身上满是各种恐怖的疤痕。挫伤、砍伤、烧伤,还有一些弹孔。最为引人瞩目的或许是来自他背后的一道烧伤,那疤痕覆盖了他的整个后背。从他站起身时略显得迟缓的动作来看,显然, 这些表面已经愈合的伤痕并不真的如此。
表情冷峻,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配合上那副表情,他看上去活像是一头离群索居的巨狼。
实际上,的确如此。
巨人推开自己居住了五十五年的棚屋大门,他原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住。不过,响彻整个巢都的警报声显然是让他的计划破产了。走出门, 他看见一副疯狂的景象。
巢都的底层并不安稳, 但很少会发生这样的事。
鲜血的气味传进他的鼻腔, 还有一种熟悉的硫磺味道。他眯起眼,注视着从他面前跑过的人。其中有穿着破旧的平民,有浑身纹身,腰间鼓鼓囊囊的黑帮。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变种人,甚至有一些披着黑袍的可疑人士夹杂在人群当中。
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仿佛在一瞬间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他熟悉的世界。
尖叫声一刻不停,人们仿佛看见了梦魇和鬼魂。
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生活在底层巢都的人感到如此害怕呢?
离群索居的狼回头望去,火光冲天,那個离他住处不远的底层交易广场被一群恶魔狂笑着染成了地狱的模样,鲜血涂抹在地面。无首的尸体,开膛破肚的尸体......熟悉的景象。
他的心脏抽痛了一瞬间——紧接着,憎恨与愤怒涌上心头。他回到屋内,从门后抽出了一根实心的铁棍。
巨人开始朝地狱行走,或许应该称之为行军。他的步伐稳重而快速, 一只手握持铁棍立于前方, 一只手位于腰侧, 很明显,这是他过去留下的习惯。
他分开了朝他这边跑来的人群, 自他开始,惊恐逃跑的人们被分成了两队。他们带着不解和疑惑看着这个巨人,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迈向地狱。
就像是劈开海浪的礁石。
巨人默不作声地站在广场前方,人群变得稀少。几个放血魔还在广场上沉迷于鲜血当中,它们并不在乎逃跑的人,只想将这里剩下的人赶尽杀绝。巨人右腿后撤,腰身用力,右手猛然掷出了那根铁棍——远远称不上武器的东西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刺耳的爆响。
一只放血魔被他用这根铁棍钉死在了地上,它的半个颅骨被洞穿了,狰狞的下巴裂开了。铁棍深深没入地面,放血魔污秽的血液与它周身那亵渎的气息已经让这凡物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但它已经完成了它被扔出去的使命。
他跳起,然后轻盈地落地。手无寸铁,但他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右拳挥出,精准的命中了一个放血魔的咽喉。那可憎的生物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事实,它咕哝着,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睛中还带着对鲜血的渴望,走了几步。它轰然倒地。
巨人开始了一场杀戮——他杀死这些怪物的效率并不比放血魔杀死那些平民要慢上多少。他甚至没有武器, 没有盔甲。恶魔们的鲜血喷洒在他身上,灼烧一般的微微刺痛传来,令他微微皱起眉。
五分钟后,他站直身体。双拳还在缓缓往下滴落肮脏腥臭的血液,那几只放血魔被打的扭曲的身体躺在他身后,已经没了声息。
但是,他知道,事情还远未结束。巨人抬起头看向底层巢都昏暗无光的‘天空’,那里实则是上层的天花板。他优越的听力让他明白,这不是巢都下层有邪教召唤出恶魔的偶然事件。
而是一次真正的,覆盖至整个巢都的恶魔入侵。
我不能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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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外墙,为了神圣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