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打过再说。”
克罗诺斯原本认为,就算塞恩恢复正常,他的战斗记忆回归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他甚至觉得自己着甲是在欺负塞恩,但现实再次给他上了一课:不管面对谁,都不能掉以轻心。又不是没有阿斯塔特被人拿匕首插死过。
塞恩的力量比之前强了一倍不止,速度也是。结合起他狡诈且粗中有细的战斗风格,克罗诺斯一度认为自己是在和一位战斗兄弟对练。但他的理智又说道,不,并不是。
阿斯塔特的脸上也咧出一个笑容,他说道:“你受了他的恩典。”
巨斧与链锯剑相交之间,塞恩问道:“谁?”
火花四溅,链锯剑的锯齿在巨斧上制造出数个缺口,而塞恩显得对此不以为意。克罗诺斯缓缓说道:“吾等之父,人类之父,帝皇。”
“......的确只有这个称呼配得上他。”身为最为鄙视虚假王权的诺克萨斯人,塞恩却点了点头。他猛地下压斧头,仗着斧柄比链锯剑长的优势,将阿斯塔特拖入了角斗的泥潭之中,两人开始角力。
“他是个神明吗?”
“比那更伟大。”
“你来自什么样的地方?”
“群星之间。”
“那些和你相似的人呢?他们是你的兄弟?”
“是的,我们在进行一场战争。”
“真令我不敢相信.......”
两人瞬息之间过了数招,又再度分开,塞恩问道:“究竟是何等的战争,才需要你们这样的战士?”
“那是一场如果你不亲眼见证,你就绝对不会相信的战争。”
克罗诺斯面色复杂地说,塞恩站在原地,他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满是缺口的斧头,随手将其扔在一边,此时,天刚破晓。
阳光从云层之中透出,二人站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之上,他们的脚下便是尸骸,这些英勇的高贵战士倒在地上,折断的武器与破损的盾牌和盔甲在地面上四处都是。凭空为这场景增添了几分悲凉。
“真令我感到耻辱——居然因为武器的原因不能与你这样的战士好好打上一场。”塞恩呲着牙,他这样说道。
克罗诺斯轻笑一声,关闭链锯剑,将其收回到自己的腰间。塞恩的面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他接着说道:“看看我的模样,克罗诺斯·提比利乌斯。”
“我曾经为之效力的国家在百年之间便已变得腐朽不堪,连我这样的死人,他们甚至不放过。那种令人感到恶心的魔法,将我关在笼子里,视作野兽。摧残我的心智,让我变得颜面尽失......种种这些,我都可以忍受。”
“但他们居然连武器都不给我最好的。”他这句话听上去居然有些像是埋怨,但声音之中的冷冽却预示着某些杀戮的到来。
克罗诺斯同意他的话语,除了最后一条,但他没说出来。那把斧头能跟链锯剑互相对撞那么多次,已经算得上是把神兵利器了。
塞恩突然变得意兴阑珊起来,他注视着四周的场景,看着那些死去的士兵,他问道:“他们打得好吗?”
“非常好。”
“有人逃跑吗?”
“所有人都是面对着我死去的。”
“那么,看来他们倒也还有救。”
塞恩洒脱地一笑,他说道:“愿他们所有人都能被羊灵的弓弦送往轮回之中,而不是被狼灵撕扯喉咙。”
随后,他举起双拳。
“我们还没完吧?”他笑着问道。
克罗诺斯摇了摇头,同样微笑起来。
两个巨人的怒吼再度响彻在战场之上,他们赤手空拳的搏击起来。塞恩的拳头打在克罗诺斯的盔甲之上留不下什么印记,因此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承受克罗诺斯的拳头,专挑他出招的间隙往阿斯塔特的脸上招呼。
而克罗诺斯就没那么讲究了,尽管这场战斗已经从你死我活的死斗变为了某种切磋,但他同样渴望胜利。塞恩的力量比他大,但他穿了盔甲,而塞恩没有。他甚至是赤裸着上身的,因此,克罗诺斯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击打他的小腹。
“砰!”
动力盔甲冰冷的手甲金属与肉身对撞,而塞恩居然完好无损的承受了数十次这样能将凡人顷刻之间打成肉泥的打击,他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在间歇之间寻找着出招的机会——不知阿斯塔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步伐出现了一丝凌乱。
这没有逃脱塞恩的眼睛,他立刻朝着阿斯塔特的脸庞挥出一拳,这一下若是打实了,就算是克罗诺斯也得眩晕一会,在这样的战斗中,眩晕就意味着落败。好在克罗诺斯虽然并不精通空手搏斗,可他也训练过这样的技术,连忙晃动头部躲开了这一击。
两人越打越尽兴,而丘陵之上的斯维因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要去做些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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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慎言不在城墙之上。
确切地说,他此时虽然身在瓦罗兰,但灵魂并不在——他在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与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聊着天。
对方面孔宽厚,五官中正平和,但并不英俊,甚至不起眼。他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但,真的如此吗?
“...我以为你的形象看上去会更加,嗯,充满神性一点。”何慎言说道。
男人平静地回答:“神明对人类全无用处,而宗教更是如此。它是人类的祸害,以迷信、无知和恐惧扭曲着人们的心智。”
“但你的战士,他身上的装束看上去可不像你说的那样啊——他穿的可太有宗教意味了。”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一点:“世界非常多变,且总是会朝着坏的方向变化。在现如今的帝国...人们反而需要一个宗教,而讽刺的是,这个庞大宗教信奉的神明,却是我本人。”
说到这里,他嘴角罕见地露出一抹微笑:“一个无神论者,却成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神明,而信奉他的宗教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宗教。这是不是很可笑?”
“克罗诺斯没怎么和我谈起你们的历史,不过...我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你这么做的原因。”
“哦?”
“无非是背叛、阴谋与死亡。还能是什么?你得承认,人类就是这样。”法师的回答让男人点起了头。
“是的,但其实也算是我咎由自取。”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