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泛起些笑容,直想大笑几声,至于大舅哥是不是看他不顺眼,那并不重要,就算再不顺眼又能怎的?还能像当初那样,一声令下把他推出去砍了?
冷不防,李春伸手拍了他胳膊几下,“夫君在听我说话吗?这么心不在焉的,一会别把大哥给惹恼了。”
徐世绩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就放心吧,俺心里有数,以后时常入宫问候,绝对能把陛下哄的高高兴兴。”
李春看了看自信满满的丈夫,心说你可算了吧,怕是等你真的吃了亏才会明白,什么英雄豪杰,男儿大丈夫,到了大哥面前都会被耍弄的和猫儿相彷。
比如说你一个不留神,让大哥看你太过得意,说不定就会派了你去书院当教习,你说你应还是不应?
不定大哥还会使人趁你在湖上使船的时候,把你弄进湖里灌点湖水,也许那会你就清醒的多了。
李春也不再多说,丈夫既然说心里有数,那就当他心里有数吧,反正自诩聪明的人都这样,你看大哥聪明吧,如今不是也被嫂嫂难为的开始求人了?
…………
而太极殿上,长孙顺德并未迎来预想中的疾风暴雨。
他先就向李破请罪,举荐失人,致使上下不和,为陛下所察云云,自请罪责之外,他还记得幕僚们所说的,以刘正友虽言语失当,其罪却不至交由大理寺议处,不如由门下来处置。
李破摆手让他坐下说话,随后慢条斯理的道:“自封伦殁后,门下人心浮动,上下不安,这其实不能全怪你们。
朕许卿掌门下政务,是信得过卿的才能的,些许宵小之辈,德不足服人,才不堪大用,只徒有些虚名,本来夺官即可。
然其人大放厥词,语涉宗室,此大不敬也,你有失察之责,稍被累及也是难免。
今年的事情还有很多,门下不稳,内外则无法通达,卿之任尤重,千万莫要负了朕之所托啊。”
皇帝如此通情达理,是长孙顺德之前所没有想到的,心中窃喜之余,也很是感激,不免又信誓旦旦的表了一番忠心。
却是没有去想,这和之前他应付褚遂良时的情景有多像。
王智辩看着长孙顺德,总觉得这厮乌云盖顶,像是要倒霉的样子。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犯了错若不被讥刺几句,那肯定是把你当了外人,或者……准备把你给埋了。
跟将去之人没必要发火嘛。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了关,王智辩暗自摇头,此人怕是有些不对劲,要知道之前在门下省的时候,皇帝可是真的火了,笑的极为吓人。
现在却好像变了个人,和声细语之间,暖人心脾,你自己若是不知道掂量一下,之后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只是这不关他王智辩的事,管你是死是活。
…………
这时也到了饭点了,李破带着两个臣下去两仪殿吃午饭。
长孙顺德觉得自己赚到了,入宫之后不但没有受到皇帝责难,反而混了一顿饭吃,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少有的好机会。
以前封德彝在时,时常就到两仪殿与皇帝闲聊,或者蹭上一顿饭,其他人是既没有那样的脸皮,也没那样的能力。
长孙顺德觉得这就是封德彝晋升侍中之职的主要原因,和皇帝亲近,无话不谈,人臣若能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职位不能胜任的呢?
他可不晓得,李破之所以愿意跟封德彝说话,那可不只是封德彝言谈有趣,见识广博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无论李破问到什么事情,封德彝大多都能给出一个比较恰当的答桉。
听着好像很是简单,实际上只要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不多,更何况皇帝给出的问题,不论大事小情,必都所涉众多,解决起来也极为艰难。
封德彝能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每次都得绞尽脑汁才能让皇帝满意,跟皇帝走的近了,外人都是看你风光的一面,其中到底有多少艰险,只有当事之人明白。
所谓伴君如伴虎,莫过于此。
有的时候老虎张开了嘴巴,你都不知道他是在打哈欠还是饿了,不晓得老虎脾气的,还当是老虎热了呢,上去就想给人家打扇子浇水,你说危险不危险?
…………
两仪殿中,君臣边吃边聊。
王智辩就和李破说起了当年在代州的旧事,这是从龙旧人的专利,长孙顺德羡慕不来,只能听着。
说着说着王智辩就提起了陈孝意,那是他的老上司,他在潼关奉诏回京之前,还去晋阳探望了一下陈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