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不是养在深宅之中,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女子,曾领兵征杀,也有过从政的经历,熟悉了朝中公文来往的操作规则之后,很快就能上手。
历代都有女子临朝的先例,因见识所限,女子好耍弄权术,在大事之上往往缺乏判断力和决断的能力,手段偏于阴狠毒辣,很少有女子能在气度心胸上胜过男子。
好处在于……她们能提高女子的地位?
实际上,在封建王朝制度之下,女子一旦掌握了皇帝权柄,弊端简直数不胜数,好处却没有几样。
最大的弊端其实不在于旁的什么,只因为她们掌握威权之后,因为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必定会重用宦官和外戚。
而一旦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王朝离着衰亡也就不远了,宦官,外戚乱政的危害懂点历史的人都能清楚,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所以千年以降,能有所作为的女主少之又少,吕后算一位,她在位期间施行了不少良政,却也开启了外戚专权的先河。
汉时屡现后宫干政之事,仿效的都是吕后先例,给大汉制造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祸乱之源。
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算一位,她辅佐文帝开创了开皇盛世,可惜她也不脱女子行径,在子嗣继承的问题上对杨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在废太子杨勇,改立晋王杨广的事情上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可谓是识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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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无疑也是个强悍的女人,她对在太极殿跟丈夫学习处理朝廷政务的生活适应的很快,估计时间再长一些,就会进入下一个阶段,对丈夫批复的奏章提出自己的意见。
兵部呈文她看的很仔细,她自小受到父亲的影响,对军事一直很感兴趣,只是设立折冲府这样的朝廷大事,她还无法琢磨出其中的利弊,过后要问问丈夫才行。
接着她又看了李道宗的奏折,看完之后心说又要打仗了,只是她无法想象番禺等交州九郡离着长安到底有多远。
番禺在海边,大海又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和很多皇后,甚至是九成的皇帝一样,虽然身居九重之上,掌握,治理着诺大的帝国疆域,但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也就没什么概念。
施政的时候,聪明些的人会找人来询问,愚笨些的便弃之不理,而一些自诩为聪明的人则胡乱比划,危害就比较大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破已经站在了妻子身边。
正月十六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李破准备跟妻子做个游戏,让她知道丈夫日子过的有多不容易。
见李碧放下奏折不甚在意的放在一边,他便拿起奏折又放到了妻子面前,道:“这将是大唐开国以来对外的第二场战事,虽然成败无关大局,可后人编纂唐史之时,必定会提上一提。
你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李碧被他惊吓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丈夫,心说你不去干活来吓唬我做什么?
而李破的问题也难不倒她,年前李破和温彦弘等人商讨隋史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着,对史官们记录历史的言语和风格都熟悉不少。
轻轻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便道:“大唐元贞三年,交州总管李道宗奉诏至番禺,诸郡归附,唯九真,日南两郡不听调遣。
元贞四年,李道宗起兵伐之,不久即平,又伐林邑,擒其国主,解往长安,复设林邑郡……”
还成,李破暗自点头,这婆娘经历过战乱,对战事丝毫没有任何的忌讳,不像承平时节那些人,对战争总有一种排斥和恐惧的心理存在。
很多人对战事的理解都在大家好好过日子不成吗?为什么要打仗呢?这种层面,实际上古人早有明训,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战争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手段,虽然粗暴了些,可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朝廷以及军队如果有了擅启边衅,必受重责的共识,衰弱也就成为了必然。
李碧看着丈夫又问道:“这一战很重要?”
李破挥了挥手,“拿岭南,西域图册过来。”
李碧也来了兴致,自从李破南下并州开始,大权独揽,她便已经很少能跟丈夫在这样的场合讨论大事了。
宦官应声而去,那些前隋时期的图册大部分还保存在观文殿中,这属于重要的朝廷资产,原本都不会挪去长安书院,那边的是复制品。
当然了,复制品不只一份,为免原本损毁,随时供人观览查阅的都在此类。
洛阳宫殿中的藏书在去年陆续运回长安,观文殿又充实了起来,很多秘书监和将作监以及门下省的官员在其中忙碌,将书籍归类之外,还要进行必要的修补保养,甚至是补完。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