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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李碧确实也在为夫君的功业所烦恼。
总管府后宅之中,李碧一手抱着个小小的婴儿,不停的笨拙的晃动着,想让这个除了吃就是睡再有就是嚎啕大哭的小家伙能安静一点。
李碧看上去圆润了不少,满脸红光的样子几乎根本不像这年头生育过孩儿的妇人,精神的有点过了头儿。
她心情还不错,正在看着丈夫捎回来的家书,虽说丈夫未能在她生育孩儿的时候归来,稍微有点遗憾,可她也没什么抱怨,这年月,守着妻子儿女过日子的男人,统统都在没出息之列,只有那些能为妻儿家族带来荣耀的男人,才是女人们心仪的夫君人选。
当然,府中渐多的女人也让李碧有点烦恼,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自独孤皇后殁后,男人们都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而联姻又是一个家族兴旺所必须谨慎面对的事情之一,出身门阀的李碧非常明白这一点。
随着夫君身份越来越是尊贵,这种事情也愈加难以避免。
安抚晋阳王氏,说再多的话,不如娶上一个王氏的女儿,安抚河东裴氏,同样也是如此,甚至于这事儿根本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也许用不了多久,很多大阀的姓氏,就会频繁出现在她的家中了呢。
而自她产后,丈夫的书信隔三差五就来上一封,除了关切她的身体之外,信中也在抓耳挠腮的给儿子起名字,看着让人好笑之余,却也心中暖暖,就更没什么怨气可言了。
更让她满意的是,丈夫只字未提求娶伽蓝公主阿史那天香的事情。
丈夫的心意,她自然能够领会,可她也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突厥汗帐北迁,意味着突厥汗国对南边儿的影响大大减弱,可在睿智的人看来,却正是交好突厥的最佳时机。
这个时候任何不够谨慎的举动,也许都会挑动突厥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经,陷入内乱的诸侯们,都不会愿意去承受突厥汗国的怒火。
而李破选择挥兵南下之后,也是如此,并无例外。
当年李破的那些豪言壮语,在此时此刻看来,就有点可笑了,内战这东西一旦打起来,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外敌?
所以适时和突厥人联姻,才是这会儿最正确的选择。
而这种虚假的和平到底能维持到几时,主动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属于李破。
李碧悠然的看着来信,这些日子李破的家书上,言及军政之事的时候很少,意思嘛,自然是让妻子好好将养身体,不要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事。
可这次不一样了,李碧看着看着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最后更是啪的一声将书信拍在了桌子上,力道很足,声音很大,象征着女主人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当中。
怀里的婴儿哇的一声重又哭了起来,并习惯性的张开稚嫩的手臂,求取母亲的安慰。
李碧狠狠瞪过去,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李碧成功的用她那常年累月积累起来的“威严”,止住了小儿的啼哭,只是那画面太美,就没必要细述了。
两个乳母在旁边吓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声,心中都在祈祷诸天神佛,让这位女主人突如其来的火气不要发作的太厉害,不然伤了小主人儿可怎么是好?
李碧哼哼两声,不满意的看着儿子,“这般胆小,和你阿爷差的可太远了。”
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鼻头儿,小家伙晃动着小手抓住,马上用嘴巴去啃咬,然后咧开小嘴儿就笑了。
李碧轻笑一声,“嗯,笑起来的样子倒还像一些……”
见她这喜怒无常的样子,两个乳母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战战,旁边的贴身侍女胆子要大一些,拍马屁道:“小郎君这眉眼,和您一般无二,长大了定然俊美无双,不定要迷倒多少女儿家呢。”
李碧逗弄着儿子,头也没抬的道:“那可没什么用,将来若想继承家业,还得像你阿爷……”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儿子递给了乳母,挥手让乳母抱着儿子退下,这才吩咐道:“去,传温长史,苏司马速来见我。”
说完,李碧重又拿起书信观瞧,不出意外的,她心里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
元朗是她的表弟……夫君的心性她再是了解不过,一旦有了疑心,以后恐怕就很难再得他信任了。
想到此处,李碧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元朗这个废物,在北边是许是呆的太过逍遥,已有些得意忘形了,若不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也许日后父母妻儿的性命他都能给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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