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可以在大众餐厅派上更大的用场,有了PVC板材那何必用木板吊顶?
用PVC板吊顶就是了!
这东西轻便美观,而且就像陈谷说的,还能防火防油烟呢!
另外就是以后岛上开建新房,那可以从化工商品科采购一些板材来装潢新房子。
从PVC板材引申出去,外贸集团里经营产品多,能给他们生产队里派上用场的东西也多。
所以陈谷留在外贸集团还真挺好,有了他的策应,那生产队可以买进不少好东西。
当然这有个前提:要有钱!
但王忆这边手头上现在还真就是个不差钱!
沪都小商品市场的潜力太大了,22年众多的小百货商品在市场里备受欢迎。
王忆从22年带货等于在82年零成本生产商品,这样在82年赚到的钱都是他的利润。
这样他越聊越开心,招呼起来更加有劲了。
漏勺领着食堂员工还在忙活着,后面依然有菜上桌,比如海鲜嫩豆腐。
“我们自己研磨的豆腐,来尝尝、尝尝。”
还有一盆炒鸡上桌。
“我们自己养的鸡,这鸡一点饲料不吃,吃的都是海鲜呀虫子呀草籽呀这些东西,尝尝,鸡肉又嫩又香。”
最后还有大鱼送上来。
“这条红加吉鱼是今天刚捞上来的,它自己撞进了我们的张网,哈哈,好运气、好兆头,来,尝尝。”
王忆和王向红频频劝菜、劝酒,招呼的一行人连吃带喝好不开心。
沪都有江有海,可杨兵这些人都没有出海作业的经历。
他们带了鱼竿准备去钓鱼,王向红听后便说:“下午喝了酒先睡一觉歇一歇,然后在岛上转一转,愿意动弹的也可以去附近的岛屿看看。”
“另外你们想出海作业,那就明天上午吧,吃过早饭我安排社员领着你们出海去从张网里收取鱼获,那不累又好玩,我看你们不少同志带着相机来的,也可以拍点照片留作纪念……”
严格来说他们来岛上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游玩的项目很好安排。
这顿饭断断续续吃到了三点半,吃的太阳都要西斜了。
不断有人喝多了被送回去睡觉,也不断有社员被邀请上桌,所以桌子上始终人数不少、话题不少。
杨兵被招呼美了,在桌子上各种拍胸脯、许诺言,话里话外那意思是要把天涯岛给支援成海上大寨村。
社员们听的眉飞色舞,王忆和王向红一笑了之。
酒后的话听听就行了,大家都在吹牛逼你还当真啊?那不成笑话了。
吃到三点半,所有人都再也吃不下去了,于是撤下酒菜、收拾残局,王忆带人把杨兵、陈谷他们又给送去房间休息。
好家伙,他去了几户人家查看了一下。
鼾声如雷。
还有小孩趴在窗口看他们的热闹,看见王忆来了便嬉笑着跑开。
跑的时候他们还嚷嚷:“我们以为家里有蛤蟆在叫唤,我们是来看蛤蟆的!”
杨兵、陈谷这些人都被喝翻了。
这也是外岛的一个传统,有贵客临门最好能把客人喝醉,只有把人家喝醉才算是招呼到位。
在22年这是陈风陋俗,在82年还真不是,原因很简单:
这年代的外岛只有买一毛烧不用票,在城里买酒哪怕是九零大曲都要靠酒票。
于是少有人家实现了喝酒自由。
在这种情况老百姓去做客,都想吃点好的、喝点硬的,他们是逮着机会能喝酒就真喝,这年头普通老百姓特别是渔家汉子,喝酒不用劝,都很主动。
能到喝醉的地步,说明主人家招待的丰盛。
客人们休息了,王忆领着几个社员去弯月沙滩上布置了一下。
放上了十几把躺椅、树上拉起了吊篮,放置了几张桌子,也准备好了烤炉。
晚上沙滩篝火跳舞吃烧烤!
社员们没有会跳舞的,王忆让曹吉祥去找了云帆,邀请云帆他们来跳舞——或者说是陪舞。
云帆很喜欢跳舞,一听可以光明正大的听着录音机里的音乐跳舞,他立马拉了几个自诩舞林高手的舞友过来了。
花衬衣、喇叭裤,留着长发、戴着墨镜,脚上踩着黑皮鞋,他们一下船便有社员指指点点:
“这些臭流氓来干什么呢?”
王忆招呼他们喝茶。
曹吉祥指着王忆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大哥、我新拜的大哥,你们对他都尊敬点,谁不尊敬他,我就让他吃我的拳头!”
云帆见识过王忆的本事,对他非常佩服。
同时对曹吉祥的脑袋瓜子也是非常的无奈:“你真是记吃不记打,在局子里蹲了好几天,你是一点教训也没长啊?”
曹吉祥说道:“谁说我没长教训?以后我绝对不去干小偷小摸那些事了……”
“吉祥你真去偷人家东西了?”一个叫陈歌的青年吃惊的问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呀,我听说之后都不信,最近也一直没见着你、没找你问问怎么回事。”
曹吉祥这几天一直待在岛上,帮忙摇橹放网,然后等待麻六和王东义从沪都回来,下次再去沪都他也要跟团了。
而他之所以待在岛上就是真没脸回家去见江东父老乡亲。
为什么他一出局子就被他老娘一脚踢到了天涯岛?
因为留在县城里真没法见人,小偷小摸这年头太招人恨了,可以说曹吉祥在县里已经社死了。
听到同伴的疑问,曹吉祥垂头丧气起来:“我没有乱偷东西,我去找人家的信,把信封上的邮票给弄下来做收藏。”
王忆招呼云帆:“说起这个邮票,我这边还有一些好邮票,你看看你需要不需要?”
他把不能带去22年的军邮票都展示了出来。
云帆看到后大喜过望。
《集邮》杂志上介绍过蓝军邮三件套,他知道这邮票有多珍贵。
但这年头邮票价格真不贵。
集邮市场出现了,可炒邮的时间没有到来。
刚刚改革开放,国家还实行着计划经济没有进入市场经济,所以有些东西涨价了,却不会很夸张的涨价。
就像蓝军邮,这东西现在最贵也就是十块钱一张。
王忆听他介绍过价钱后直接把邮票都收拾起来了。
得了,这些票继续留着吧,留到这时空的九十年代再卖,九十年代蓝军邮能在沪都换一套房子呢!
等到傍晚时分,醉酒的人断断续续醒了过来。
他们醉醺醺的出门,迎头便是一阵和煦清凉的海风。
这海风夹杂着淡淡的水腥味、淡淡的花草香,还有浓郁的香甜气息。
于是有人便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问:“什么味道,好甜好香!”
旁边的同事便说:“好香,确实好香,像是烤点心的味道。”
他们走出院子站在门口遥望海上。
海上的西天有火烧云,霓虹漫天,有人顿时被惊艳到了:“好美!”
傍晚的海岛,总是能美出新高度。
晃晃悠悠的海浪摇曳着,拍到岛屿的礁石上海滩上,白浪如雪,带起水汽如轻烟。
正是夕阳要落海时,白日的热气迅速被带走,海岛升起了凉意。
红日落海,暮风送凉。
岛上海草房顶的烟囱上白烟袅袅,三五成群的老人孩童在家门外乘凉聊天,有懒洋洋的狗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山路上奔跑着。
他们同事带来的狗也混入其中,有一个强壮高大的少年还在逗弄那狗玩——
逗弄方式有点独特,他们依稀听到这少年在低声说:“你咬我一口、有种你咬我一口,你要是不敢咬那你跟我爹一样就会欺软怕硬……”
听到这话员工们有些疑惑:这孩子脑袋瓜子是不是差点事?这说的是人话、办的是人事吗?
此外放鸡放鸭的队伍回来了。
一艘绿眉毛船靠上码头,不用人赶,老母鸡、大公鸡便带着自家的白羽鸡去寻觅家门。
断断续续有渔船归来,连绵不绝有渔民高兴的上岸。
他们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这座岛屿上竟然有这么多人!
实际上天涯岛当然没有这么多人,是好多外队人今晚来看电影、看比赛。
特别是看比赛的人特别多,小组赛是循环赛,而淘汰赛则是一场定胜负。
赢了就能继续代国出征,输了可就要灰头土脸的回国了。
现在的老百姓把对国家的期待都放在了运动员的身上,他们只以输赢论英雄。
能替国出征获胜,那就是民族英雄、国家英雄,要是打了败仗他们就要骂娘。
偏偏今晚比赛特别重要,今晚是半决赛,一共有两场:
东道主秘鲁对阵美队。
中国队则对阵曰本队!
铁娘子要对阵东洋魔女了——东洋魔女可不是国人的蔑称,这是曰本女排在七十年代打出来的国际绰号。
吹着清凉的海风、看着温暖热闹的渔家生活,这些城里人很快就从醉酒后的朦胧状态里清醒过来。
队里的干部们看到了便招呼他们:“你们这些男同志喝了酒光顾着闷头大睡去了,也没能在我们岛上转转,真是可惜。”
有人便笑着回应道:“明天上午有时间呢。”
“明天上午你们还要出海去钓鱼和收网呀。”
“那以后我们还会来,你们这里太好了,我们等着休假的时候自己带着家人来玩。”
社员们听到这话后便精神大振、满心骄傲。
他们热情的招待外人图什么?
不就是图一个认可吗?
城里人的赞叹让他们大为欢喜,这样他们再跟外队人聊天说话的时候就有话头了:
“看,沪都城里端铁饭碗的人说起我们天涯岛来一个劲说好,这可不是我们自己吹嘘,这是人家城里人的评价!”
王忆去招呼他们:“醒过来了?到海滩上去玩吧,挽起裤腿让海浪拍一拍,一下子就精神了。”
现在晚上已经有些冷了,毕竟中秋节就在几天之后,这种情况下没法再下海洗澡,只能在沙滩上踩踩海水。
他领着人往沙滩走去,走近了有歌声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芝麻开门、噢噢,芝麻开门……”
这歌曲跟以前流行的主旋律不一样,音调很古怪,粗听之下让人忍不住的摇头。
但几个青年员工听到后却兴奋起来:“是去年港岛刚流行的歌曲《阿里巴巴》,呵,这里还有港岛的歌曲呢?”
他们加快脚步跑过去,暮色之下,一片沙滩出现在他们眼前。
沙滩上沙层细腻,零零散散的生长着一些红树木,有潮水不疾不徐的翻涌着。
远离潮水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放了一台四喇叭录音机,歌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台录音机的出现顿时吸引了青年员工们的注意力。
沪都的录音机多的很,他们不少人家已经买了,但几乎都是一个喇叭或者双喇叭的录音机,这种四喇叭的机器挺少见的。
录音机放出的歌曲动感劲爆,他们的女同事和几个长头发的青年正在随着歌声尽情的蹦跳。
王忆去汽油桶里捣鼓了一下,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里面的汽油和木头。
‘呼’的一下子,火焰燃烧起来。
海风呼呼的吹来,带动火焰越发旺盛,在汽油铁皮桶里直接盘旋着摇晃起来:
之所以会摇晃是因为这片海滩有回旋风。
本来海风从海上吹来,吹的火焰往北飘,可是沙滩位于一片小海湾里。
海湾倚靠着山,这样风吹不出去,撞到了北面的山层又倒了回来。
于是这篝火摇晃就好像也在跳舞一样,这可把跳舞的青年们给乐坏了:
“一起来跳舞,火焰也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