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向红批评了大吃大喝问题又把话题转移到艰苦奋斗上:
“最近思想上落后的可不止是这些同志,还有许多同志看到外面的人开上了柴油船,然后就眼馋了,觉得自己摇橹累了!”
“在这里我必须得给大家伙再讲一遍海上书记的事——这件事就发生在咱们身边,说的是供销总社党组书记徐进步同志。”
“徐进步同志大家都熟悉,他是我的老战友,年年都会来咱天涯岛做客,他比我晚两年转业,是个专业的干部,以前在部队上是军官!”
“来到地方上后他当了官,却当官不像官,始终保持为人民服务本色,自觉与渔工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作。”
“连以前地委第一书记都夸奖他,说他‘汗水流的比渔工多、鱼腥粘的比渔工多,重活干的比渔工多’,是个三多干部!”
他越说越来劲,社员们则越来越不耐。
海风也冷了,肚子还饿了。
前面看着他批评民兵队大家伙还可以看热闹、看新鲜,这会听他批评全员大众自然就不乐意了——
批评别人我欢呼雀跃,批评本人我彼其娘之。
而且王向红还拿徐进步的往事来举例,这件事他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大家伙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然越发不耐烦。
王向红也不傻。
这会虽然天色黯淡了可没有夜幕降临,他听得见叹气声、看得见撇嘴皱眉的表情,于是他生气了。
“……徐书记上了办公楼却从没有高高在上,更不去吃喝享乐,他没有一天忘记了渔工和渔民,只要进了渔工单位、到了外岛队集体,就会跟大家伙同吃一锅饭、同睡一个铺!”
他一边说一边阴沉着脸扫视全场。
最终当有人打哈欠的时候他忍不住爆发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态度?这才几点钟?还不到六点呢就不耐烦了?想要结束了?”
“你们不爱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行!那我不说了,你们就给我干坐到七点钟!”
“文书看表,不到点谁也别想给我抬腚!”
王忆一看这样可不行。
王向红今天算是饶他一命,除了敲打他几句并没有批评他更没有冲他动手,让他占了便宜。
而他能占便宜的原因之一是王向红没有很生气,如果他生气了肯定要找口子发泄,那样自己的舒坦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犹豫了一下,他去安抚王向红:“支书您先别生气……”
“你也不耐烦了?想结束大会了?”王向红毫不客气的问他。
王忆赶紧表态:“没有,我第一次参加咱队集体的大会非常兴奋,怎么会不耐烦?”
“我看咱们社员同志们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大家伙认识到了自己错误,支书您的话真是让人振聋发聩、高屋建瓴,确实起到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的!”
王向红冷笑:“你当我老糊涂了?你看看他们这幅样子,一个个恨不得赶紧长翅膀飞回家里,这是认识到自己错误了?”
王忆说道:“那绝对没有,是支书您的批评让大家心里惭愧了、坐不住了。”
王向红又是冷笑一声,他可不好糊弄。
他说道:“那我不批评大家了,大家伙坐到散会吧,我陪你们一起坐着,省得有人说我是大家长作风!”
然后他真坐到了地上去。
王东喜向王忆发出求救的一瞥:“你是文化人,这事怎么办?”
王忆苦笑一声,低声问道:“支书有啥爱好吗?或者说咱要是提点什么能让他高兴起来?”
王东喜想了想也低声说道:“他爱听评书,《岳飞传》、《杨家将》、《烈火金刚》——可这没用,晚上收音机里也没说评书的呀。”
听了他的话,王忆一拍手。
收音机里没人说,那可以由我来说!
讲故事读小说而已,搜一贼!
他就当刚才读报了,直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说道:“支书、各位社员同志,大家伙干坐着没意思,干脆我给大家伙讲一段评书吧。”
“平日里大家伙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讲个评书、说个故事,也算是响应中央号召、丰富百姓精神生活!”
全场都愣住了。
王向红浓眉一皱想发火,可话到嘴边说道:“你还会说评书?你有这本事?那你说一段听听。”
王忆说自己先去一趟厕所。
进厕所他拿出手机找到听书软件看了看以前缓存的内容,然后他耳朵戴上蓝牙耳机。
正好这两天天冷,他带上帽子捂住了耳朵,这样软件播放他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一字不差的进行复述是不可能的,但软件里的人语速缓慢,他复述起来能跟得上内容。
差不多后,他回去坐下拿起喇叭筒开始抑扬顿挫的说了起来:
“各位社员同志,那今天我小王献丑了,给大家伙来一段评书,说的不好,那大家伙多多批评、多多包涵,说的好了,大家来点掌声鼓励鼓励。”
“好,各位看官且坐好,咱们这就开始了!”
“咳咳!”
“盗墓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盗墓是一门技术,一门进行破坏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