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秋迟了些,街道两旁的树木还挂着些许枯黄的叶子。
一辆马车从东市穿过,径直驶向东郊。
端坐在马车里拢着袖口的人戴着黑色的镂花面具。他正是暗楼的楼主。
他的手里始终捏着魏玦的来信。
薄郎君邀他到平城议事,无疑是想知道他的身份。这倒是一个救出魏玦的好机会。可这样一来,他就将自己置于了薄郎君的股掌之中。
唯一能证明他暗楼楼主身份的令牌还在薄郎君的手上。他若想将背叛暗楼的人清理掉,就必须走这一遭。
暗楼的总舵只有楼主和几位当家的知道。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园。
庄园并不大,也不起眼。
这样的地方在京郊随处可见, 因而并不会引起他人的特别注意。
许峰因独自一人回转而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屋中的几案后饮酒。
“七当家!楼主回来了!”
许峰的手下娄仪前来禀报。一直跟随许峰身前身后的哲容在平城围攻薄府那场惨烈的搏杀中不知所踪。
也许他已经死了!
许峰曾私下问过姜玉。姜玉告诉他,哲容并不在被羁押之列。
死的人都葬到了平城的乱坟岗。无名之辈,薄府向来不会浪费人手去查明他们的身份。
许峰得知楼主回庄园之后,倒是放下了手里的酒坛子。他摇摇晃晃的去见楼主,才觉得自己喝得有点多了,连头都晕乎乎的不十分的清醒。
“明日随我去平城,接魏玦回来!”
暗楼楼主见许峰喝得醉眼迷离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了。
“多谢楼主!”
许峰一听要去接魏玦, 顿时眼睛亮了起来,酒也醒了三分!
“行了!回去睡一觉,再洗个澡!别误了明日的行程!”
楼主最欣赏许峰的地方就是他这个人特别的讲义气!这样的人在暗楼里很少见。楼里的人都是做见不得人的暗杀勾当,各个心冷如铁。唯有这许峰的心还热乎着,处处为楼里的弟兄们着想。
他真的不适合待在暗楼这种地方!如果有一天,我和魏玦都不在了,他可怎么办?
楼主坐在几案后叹了口气。他不由得想起了薄郎君,眼皮突然地跳了一下。
平城,薄府。
薄郎君正坐在几案后悠然自得地品茶。
姜玉说已经将魏玦的亲笔书信送到了皇城广茂客栈的老板手中,接下来就只有等暗楼楼主来平城了。
“他真的会来吗?”
罗娇娇哄睡了孩子走出了内室。
“会!魏玦和他的令牌都在我手上!”
薄郎君放下了茶杯,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
“你打算都还给他?”
罗娇娇乖觉地坐在薄郎君的身边手拄下巴问道。
“嗯!我要让他还不起!”
薄郎君的眼底越来越深邃了,双眸也渐渐地眯缝了起来。
罗娇娇此时觉得薄郎君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变过!
“夫君可猜到他是谁了?”
“等见到他,一切自然知晓!”
薄郎君唯一猜不透的就是暗楼楼主究竟是谁?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惜让罗娇娇去挑战许峰, 赢下了那枚对暗楼楼主至关重要的令牌。
“主子!我们的眼线传来消息,吴国正派遣高手赶往太原郡。”
姜玉走进书房施礼禀报。
“让栾冲率隐卫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帮一下暗楼楼主!”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道。
“是!”
姜玉退出了书房。
“冯跃!请李正夫妇!”
薄郎君冲书房门外唤道。
“是!”
冯跃拱手施礼领命而去。
李正夫妇正在看女儿练字,听到屋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冯跃将薄郎君的话带到。李正让女儿李湘去后院小贾青環的儿子玩,然后他与红叶一起随冯跃去了薄郎君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