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急风骤。
罗娇娇坐在茶桌旁出神。她突然觉得自己与薄郎君之间没了话儿。
薄郎君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风雨皱着眉头。他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了。
风偶尔将雨丝吹过廊,轻轻地扫过薄郎君的面颊。
他是最不喜欢淋雨的,哪怕是一丝一毫。但此刻的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任雨丝拂过他的脸。
屋子里很暗,也很寂静, 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和风刮过树梢的“唰啦啦”声。
“冯跃!将圣旨送去给方侯爷瞧瞧!”
薄郎君终于转身走到了几案后坐下了。
“是!”
冯跃走进书房向薄郎君施礼后,恭敬地接过圣旨走了出去。
“您想好了?”
罗娇娇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既然皇上下了旨意,我定当尽力而为!”
薄郎君从袖笼里摸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痕。
侯府的屋子里也因雨天的缘故暗了许多。
方侯爷的身子在郎中的调理下已无大碍。他斜倚在榻上看着手下收集有关吴偲的消息条。
吴偲,巴蜀人士,十五岁入军营,十八岁成为军曹。如果没有那一场对匈奴的战役,他也许可以凭借着文武双全的才能继续平步青云。
可是,那一场战役太惨了。方侯爷的二子便是在那时死战而亡的。
受伤的军士皆被俘获。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吴偲却侥幸从匈奴的木囚笼里逃了出来。他回到军营, 成了方侯爷长子方兴昱的侍卫。
后来, 方兴昱在对敌作战时受了伤跌下马。命是保住了,人却变得越来越痴傻。
高祖对方侯爷的事儿也很同情,遂将其调回皇城,赐了侯爵。
卸了兵权的方侯爷遍请名医给他的长子方兴昱医治,但收效甚微。
一直留在军营的吴偲感念方兴昱当时不嫌弃他曾被俘,让他做他的侍卫。所以,他在边关小镇请了一位医者,并亲自护送至皇城。
方侯爷感其忠诚,让他做了侯府的门客,与那位医中高手一起为自己的长子医治。
随着小儿子方卓易的长大,方侯爷开始专注培养自己的三子了。
他对长子的病症虽然一直没放弃医治,可也不像最初那样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方侯爷几乎都忘记了吴偲这个人,可他怎么就死了呢?而且他的死状恐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令方侯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痴傻儿子。
莫非是他犯了疯病,把那个吴偲吓死的?方侯爷思及于此,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父亲!该吃药了!”
方侯爷的三子方卓易端着汤药走进了他父亲的寝殿之内。
“你兄长怎么样了?”
接过药碗的方侯爷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汤药, 然后用巾帕擦了擦嘴角。
“兄长一直坐在榻上不言不语。”
方卓易对他的这个兄长十分的惧怕,哪怕他变得痴傻了,他也不敢靠近他。他只是在帘子外头看到他的兄长一直静静地坐在榻上。
“侯爷!国舅府来人了!”
侯府的侍卫前来禀报。
“让人进来说话!”
方侯爷对薄郎君的印象不错,倒是听给面子。
冯跃进到寝殿内躬身施礼,然后将皇上赐给薄郎君的圣旨恭敬地递给了方侯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姚震。
姚震将圣旨展开摆在了榻上的矮桌之上。
方侯爷仔细一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家主子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