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刚放下笔的张庭尉。
张庭尉询问了薄郎君的来由,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赵氏一族有淮南王刘长撑腰,怕不是你所能抗衡的!”
“淮南王也只不过是个年轻气盛之人,若被他们带坏了,罔顾了礼法,恐怕没有好处。”
薄郎君也知刘长深得皇上的喜爱。他力大无穷,不拘小节,常与皇上同车而行,并马而驱。
但他深知纵子犹如杀子的道理,所以并不理会张庭尉的深意。
“既然郎君无惧,我身为廷尉自当主持公道!”
张庭尉以欣赏的眼光看向薄郎君。他平日里见其华服顶戴,频繁出入后庭,便当他是个惯倚仗太后的浮华之人,却不曾想他还有这般气魄。
薄郎君带着罗娇娇和姜玉出了张庭尉的府邸,然后一身轻松地上了马车。
“我们能捉到赵都尉吗?”
罗娇娇转头看着薄郎君那犹如一湾深潭的双眸。
“他跑不了!赵氏一族一定不希望他还在皇城。他不知深浅地回来,定是有什么不舍的东西。”
“姜玉!快些回府,派人前去他的府邸监视,还有他的别院也布置好眼线!”
薄郎君眼里透出了坚毅的目光。他要维护法度,整治官场,只能拿赵都尉这件事做文章。
薄郎君回府后,栾冲来到他的书房禀报,说是赵都尉躲进了他父亲的宅邸。
“暗中监视,不要惊动赵家人。想必他也看到了罗娇娇,惊恐之下不得不回父亲的老宅请求庇佑。”
薄郎君沉声吩咐。
“是!”
栾冲拱手领命而去。
“他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罗娇娇一脸担忧地问道。
“他或许并不确定你是否看到了他。只要我们按兵不动,他就会认为他是自己吓唬自己!”
薄郎君似乎并不着急。他吹了吹杯口的热气,轻轻地抿了一口。
他并不着急捉到赵都尉。他还要好好地想一想如何应对赵氏家族。
刘长毕竟是先帝的儿子,当今皇上的弟弟。自赵姬过世后,刘长便由吕后亲自扶养。
赵氏一族依附吕后而势力大涨。
吕后殁了之后,皇上对他的亲族大加封赏,并没有因赵氏曾经为吕氏所用而加以贬斥。相反,他对这个弟弟是百般纵容与呵护。
有臣子上书说,君臣之礼不可废!
皇上却推说他年纪小,不必苛责而视若惘闻。
其实淮南王刘长届时已过二九之岁,生得孔武有力,个子也比皇上高了许多。
赵氏虽因赵都尉之事后,行事有所收敛。但他们见皇上如此宠着刘长,便又嚣张跋扈起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赵都尉的父亲当然也竭尽全力将他的儿子用死囚替换了出来。他没想到的是被送走了的儿子又回来了。
“你当真不想活了?”
赵老爷子见儿子跪在自己的面前时惊怒失声。
“儿子若不能杀了那薄郎君和罗娇娇,何必苟且偷生!”
赵都尉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他其实是锦衣玉食惯了,吃不了外面的苦,所以偷偷地进了皇城。他压根就没想到会被罗娇娇看个正着。
“糊涂!你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嗯?”
赵老爷子何等的精明。他的儿子若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躲到自己这儿的!
“是儿子不小心!”
赵都尉跪伏在地,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嗨!赵家怎么生出你这个不中用的种来!起来吧!”
“记住!不许出府!”
赵老爷子嘱咐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瘦了一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