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慢慢地倒到了罗娇娇的怀里。
罗娇娇的脸红了一下,然后用手搂住了薄郎君的身子,免得他跌落在地。
薄郎君睡着的时候与他平时的严厉判若两人。他的眉头平展,呼吸均匀,面容少了一分棱角,俊美中透着清雅。
“他要是寻常人家的儿郎该多好?”罗娇娇低垂着头咬着唇暗道。那样她就可以嫁他为妻,过着恬淡幸福的生活了。
马车停在了一家酒馆门前。秋子君见天已已至晌午,便带人进了酒馆之中。
马车这一顿,薄郎君就醒了过来。当他发现自己倒卧在罗娇娇的怀里时,略微愣了一下,旋即起身清了清嗓子,然后起身走出了马车。
罗娇娇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整理了一下服饰,跟着薄郎君钻出了马车。
陆校尉引着薄郎君进入酒馆时,秋子君和那些护送的兵士已经喝上了。
“这自诩高雅的秋子君,怎么到了平城反而变得如此了呢?”薄郎君微皱眉头看了一眼被兵士们围着灌酒的秋子君摇了摇头。
乌孙瑾夫妇并未下马车。罗娇娇将饭菜用食盒装了提给了乌孙瑾。
陆校尉带人坐在酒馆外的棚子下用饭。他得守护着郡主夫妇,免得让歹人钻了空子。
薄郎君和罗娇娇吃好后走出了包间,却看到秋子君面前的酒碗摞得老高。
“行了!这里的酒你也喝得进去?”薄郎君走到秋子君的身边拽起了他。
“馋的紧了!这都快到家门口了,不打紧!”
秋子君随薄郎君走出了酒馆。那些兵士们也都纷纷起身行礼,跟了出来。
“丫头!你可不能随他!出门在外就得入乡随俗!”秋子君翻身上马,乘着酒性疾驰。
“跑那么快也不怕摔了么?”薄郎君站在马车上看着骑马远去的秋子君不满地来了一句。他知道秋子君说的没错,可是让他与兵士们坐同一桌饮酒,他还是放不下他的身价。
若让代王和满朝文武得知,那就更不得了了。还有他那个阿姊,代国最尊贵的女人也绝不会容许他这么作践自己。
罗娇娇见薄郎君一直坐在马车里手拄下巴不声不响地沉思,心里很是纳闷。难不成他在怪秋子君自个儿骑马跑了?
“我若是同他一样,坐在兵士中间和他们一起饮酒,你会不会觉得不妥?”薄郎君直起身子问罗娇娇。
“那有什么?如果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挺身挡在你面前,甚至为了护你而亡。这哪里是同他们吃顿饭就可以相抵的?”罗娇娇的话使得薄郎君的内心有所触动。
“保护长官和百姓是他们应尽的职责!”薄郎君想了想说。
“可他们也有父母和兄弟姊妹!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啊!”罗娇娇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那么难懂呢?
她哪里知道他的父亲罗毅给她讲的道理与当时的贵族子弟所接受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呢?
薄郎君和大多数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一般,认为他们的出身就高人一等。他们血统与普通人不一样。严格的等级制度限制了他们与贫民的平等相处机会,也养成了薄郎君等人的高傲性子和贵族的生活习惯。
所以,要让薄郎君放下尊卑思想,与下层之人同食同住,简直是难为他了。
罗娇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例外。感情的事儿可以影响和改变一个人,但也只是薄郎君对她一个人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