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公子哥似乎悄悄松了口气,但随即脸色又是一白。
这可是关系到全家人的性命,可能就这么没了……
此事很快在京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小罪名也就罢了,但是这种抄家的罪名也上杆子往身上揽的傻帽,可真是千百年都不出一回。
难道此事是真的,莫非这两人真是良心发现,特地来投桉自首,请求朝廷宽大处理。
但你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吗??
不管最后查出来事情是不是这两人做的,到最后他们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太好……
蔡府,书房。
蔡攸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邓洵武和高轩倒是不怎么着急,而是的翻阅着手中一张张官员书信。
“二位叔叔,此事究竟要怎么办?”
蔡攸面上少见底出现了几片慌张:“如今刘福、陈成业他们俩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连这两人在贡院里的兄长都落入了御史台的监牢,咱们可没提前和此二人通过气,若他们反水,岂不是全盘皆输?”
“而且唐国公和魏征还是没停下搜查审问,而且还越发变本加厉了,听说进来都要对宋府动手了!”
韩木吕是他小舅,小舅出事他老娘整日忧心忡忡,宋乔年是他的老丈人,现在老丈人家都快被抄了,老婆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蔡攸想不着急都不行了。
邓洵武面色有些阴沉:“此事本就是因那两个蠢货而起,如果任由魏征这么查下去,早晚也会查到他们头上,他们想不担这个罪名也不行。”
“如今出来扛下此罪,倒是可不祸及家人,他们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反倒是魏征那边……“
说起这个,邓洵武也有些迟疑。
唐国公本是他们的盟友,但这次盟友的面子却不怎么好使了。
当然,蔡党也明白唐国公的顾虑,但作为盟友你总得透露点消息吧?
可他们一连问了这么多天,也只是得到一点模模湖湖的提示,事情非常严重,让他们做好自断一臂的准备,至于真正的细节……却一无所知,这让人如何准备?
“唐国公他究竟想做什么?”
蔡攸气愤不已,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面上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以前合作的时候倒是吃的满嘴流油,现在我蔡家出事了,他倒在旁边落井下石了,当真以为我蔡家治不了他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邓洵武和高勋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前者沉声开口道:“大公子切莫出此言。”
蔡攸勐然抬起头,忍不住道:“他李渊做得了初一,难道还不让我们做十五吗?”
“我自然知道他有苦衷,那天带着人吧,查封了贡院也是无奈之举,但二位叔叔看看到后来他做了什么?”
蔡攸激动的脸色涨红:“先是去舅舅的府上大肆搜查,如今又纠缠上了在下的泰山大人,让他这么搜查下去,蔡党岂不是人人自危?”
邓洵武和高勋齐齐叹了口气,这位大公子果真眼力不凡,一下就发现了事情的要害。
但他的养气功夫和蔡大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国公已经给了提示,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的多。”
高勋沉声道:“虽然不知具体如何,但大概是从宋侍郎和韩侍郎那里查出东西来了。”
“而且不管事情如何,能不得罪国公大人就不要得罪他。”
经此一事,蔡党本来就大伤元气,如果再失去理智和唐国公闹翻,那就真的有日落西山之像了。
蔡攸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这几日的奏章呢?咱们上的奏章如何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邓洵武不说话,高勋沉着脸摇了摇头:“全都石沉大海。”
这阵子蔡党也纠集了不少官员,上书关于会试泄题的事情,有的说此乃丑事,不宜大肆操办和宣扬,不如暗中调查,有的则说这是草原上的蛮子奸细所为,莫要上了他们的当……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五花八门的奏章都是石沉大海,要么被皇帝陛下留中不发,要么就是“阅”“知道了”“嗯”之类的话,就差把我在敷衍你写在纸上了。
往常遇到这种事,文官们一般是越被敷衍越来劲,你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是上书,一个劲儿地上,纠集同僚、同道上,甚至罢工上……
但这时候这招却不怎么管用,因为眼下的局势已经很紧迫了,越往后拖一天,李渊和魏征就越有可能查出点什么来。
“既然如此,那就按原定计划行事吧。”
蔡攸强行直起身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拜托二位叔叔了。”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蔡公子放心。”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蔡攸望着他们俩人的背影,狠狠地揉搓着脸。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翌日,朝会。
乾阳殿中缠绕着金色龙纹的红烛静静燃烧,官员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小声交头接耳。
《控卫在此》
一阵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赤黄色龙袍的李乾出现在了殿中。
还没走到龙椅上,李乾就望向老太监。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锐的太监声传遍整个乾阳殿,让不少昏昏欲睡的官员们打了个激灵,有不少人都生出了起床气,一天的活力由此注入。
“参见吾皇。”
似乎被他们感染了,李乾也打了个哈欠,等了片刻见无人开口,就要转头离去。
“陛下,臣右通政赵烨有事要奏。”
站在最末尾的一个官员突然举起了手中笏板。
李乾张了张嘴,还是坐到了龙椅上,无奈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