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马还有脸说?
吴省兰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从宫里出来之后。他就急急忙忙的往这里赶。可没想到来到之后还是被苏凌阿说出去了。
苏凌阿一缩脖子,挠了挠头道:“吴老弟。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吴省兰这才压下心中怒火。一五一十的和他讲起了宫里发生的事。
苏凌阿听完之后也是一阵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回过神:“那……那咱们要不要报告给何大人?”
“你说呢?”
吴省兰看着他这憨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不光要报告给何大人,你也得管住你自己的嘴。别整天到处乱叭叭。”
他也知道苏凌阿和阎立德关系好。但这种事关系到身家性命绝对不能乱说。
苏凌阿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只得乖乖低着头挨训。
等吴省兰说累了,气差不多也消了。苏联阿才抬起头,试探地道:“那我要不要再去老阎那跑一趟?把这事儿说清楚,那天就是我胡诌的,让他别信这事儿。”
吴省兰两眼一黑:“你是猪吗?”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他心累地解释道:“你要是不去说,他喝醉了酒可能也就忘了。你现在送上门去,那分明就是让人家觉得不对劲。”
苏凌阿一拍脑袋。也是这么个理儿。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改天要是严厉得问起这事儿。你就说不知道,那天喝多了,什么都忘了。”
吴省兰咬牙切齿地叮嘱道:“还有,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再往外说了。”
“放心,你放心。”苏凌阿讪笑着点头,有了今天这个教训他就已经够够的了……
虽然吴省兰及时遏制住了消息的源头,但不知为何,接下来几天,这种小道风声还是在侍郎们之间吹起来了。
不过好在大多数人还是知道分寸的,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到处乱说?所以消息还是被限定在了一定范围内……
虽然已经过了除夕,但京城中的年味儿还未完全散去,因为除夕后边还有一个上元节。
今天就是京城上元节,也是百姓们逛庙会看灯会的日子。
除夕虽然热闹,但更多带着一些礼仪性、仪式性。从年前就要一个劲儿的忙活,除夕之夜开始熬一晚上,大年初一还要出去给街坊邻居亲戚朋友拜年,初二还要上坟……
这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就算是铁人也累得不轻。
而上元节就不同了,到了这一天,人们积攒下来的劳累已经完全散去。终于可以放松的玩一玩了。
今天的李乾却没去城中逛城皇庙会,看热闹,而是留在了紫微殿中,原因正是眼前这个人。
“陛下,搜检和巡场都是一科一换,上一科会试是他们东城兵马斯做搜检,这一科也该轮到我们南城兵马司了。”
东暖阁书房中,李乾下手位坐着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汉子,身形魁梧,鼻梁高耸,一脸英气,但此刻他却面带委屈,表情与气质完全不相符。
“可如今东城兵马司的人还要继续占着位子,·这明显就是耍赖啊。”
这人便是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李光弼。
李乾还知道他就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勐人之一,但眼下他这表情却让李乾觉得莫名有些好笑。
说起这巡场和搜检就不得不提一下贡院和会试。
基本上所有地方的贡院都是建在城东南,京城也不例外。因为按照五行风水,东南是‘紫气东来’的方位,这些读书人就是想沾个紫气的光。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会试时的考场维护工作,也都是由东城兵马司和南城兵马司来做。
李乾知道李光弼来找他哭诉,其中肯定有缘由,他好奇地问道:“李指挥使,这巡场和搜检不都差不多吗?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和东城兵马司抢破头皮吧?”
李光弼无奈一叹,对李乾解释道:“陛下,这可差太多了。搜检是个轻松的活,就算再忙也不过忙一天。可巡场就要一直在考场里站九天……”
“刚开春正是冰天雪地的时候,那些巡场的兄弟又不像那些来考试的举人一样,能带褥子,被子,暖炉,他们只能在外边扛着冷风!”
“这么九天下来,铁人都要落一身毛病,有的兄弟还因为这个落下一身病根儿,好些年都治不好。”
李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然,李光弼只和他说了一半缘由,却没有说另一半。
这搜检可不仅仅是轻松这么简单,他还是个一等一的肥差。
三月春闱时,依然是天寒地冻,要是在外面就让考生们脱衣搜检。那检查完了十个人得冻着八个,接下来的会试也不用考了。
所以搜检都是在小号里举行,在此过程中,只要考生能贿赂了几个搜检的官兵,就能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小抄带进考场里。
这些贿赂的钱可是一笔极为不菲的收入,不光下面的大头兵们眼红,就连上面人也非常心动。
此外,还有搜检过程中没收的考生的那些不合规制的考具,全都转卖出去,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所以说,这搜检的活是个肥差。
当然,只要李光碧不傻,他就不会和李乾说这个。
如今会试在即,今科应当轮到他们搜检。
一向苦哈哈的南城兵马司可是早就盼着了这个美差了,这突然被人抢走,谁肯甘心?
李光弼又眼珠子通红地解释道:“陛下,并非臣小气,也不是南城兵马司的兄弟们贪生怕死,实在是东城兵马司太欺负人了。”
“连个由头也不给,就直接把差事拿走了。”
李乾闻言,神色一凝。
他倒不是关心什么肥差不肥差,而是想到了蔡京和东城兵马司的关系。
想当初秦桧和蔡京最初斗起来的那一次,蔡京就是动用了在东城兵马司的关系,阴了秦桧一把,这才刚过去几个月,李乾可不会忘。
李乾望着李光弼的表情,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李指挥使,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这巡场和搜检应当是礼部和兵部来定。”
李光弼有些义愤填膺的道:“陛下,臣也不知东城兵马司的人如何买通……说服了礼部和兵部,现在这两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让东城兵马司去搜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