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时,端坐在大厅里的朴家乐张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削瘦的年轻人,有着一对锐利的目光,有着一头精干的短发。他从坐垫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一种别样的气势从他身上起来。
“你们之间真的只能分出一个生死吗。”越后屋的同龄人坐在一旁的地上,他总是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朴家乐理解他, 因为他也不喜欢他眼中的忧伤,明明是因斩而生,为斩而活的同类,他为什么要忧伤。
只是因为当初的同伴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潘斯奥猫人……啊,对了,马莱。
这个猫人消失了, 有人说他是卧底,有人说他是间谍,还有人说他死了。
朴家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马莱了,道上的兄弟说看不到他,警队里的卧底说看不到他,甚至连旅行到西陆的同胞也说看不到他。所以,你越后屋总一郎为什么要忧伤*(注)。
“为什么不呢,这一次的舆情,为首的高笑天是高塔的剑使,那些为他站台助拳的人也是高塔的剑使,在我宣布接受一切挑战之后,也是高塔的那位首席学徒站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选作杀人立威的对象,毕竟这个世界上比我该死的人还有不少,但命运就是这样,它与他们都选择了我。”
说到这里,朴家乐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总一郎:“说起来,总一郎,你为什么老问我和别的组头,那天在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好奇为什么你们都忘了,你忘了, 克劳德忘了, 冬马和安娜也忘了,甚至七见这样的铁脑子,林平安这样的天才都忘了……我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对我非常重要,只可惜你们都忘了。”说到这里,越后屋的总一郎坐直了身体:“就真的只能分出一个生死吗,家乐,虽然我从名字上看是四岛人,虽然你从名字上看是半岛人,但我们更是泰南人,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个组织付出一切呢。”
面对来自老友的灵魂拷问,朴家乐笑了笑:“你是越后屋总一郎啊,家产亿万的大财主,而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走错了路,又爱错了人的打工人。”
“但我们是老同学,家乐, 收手吧, 你打不过那个孩子的, 他是高塔的种子。”
“高塔的种子又怎么样!这是神圣的挑战!那怕到时候我被护短的贤者杀了又如何……我这种混黑社会的家族, 祖父是人渣,父亲是人渣,到了我这一代,书读的再好也没有人要我,要不是组织,我现在只怕还要要饭吧……我不怨这个世界,毕竟只是我投错了胎而已,母亲瞎了眼喜欢上父亲,最终因为父亲的仇人而死,母亲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朴家乐的眼神有些虚无,他看着眼前的地板,他宣布接受一切挑战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情况,唯一想不到的是高塔的那位首席学徒站出来。
那么尊贵的人,为了杀他这么一个人渣,不惜脏了自己的手。
我是罪有应得,他呢,这么一个尊贵的孩子,是为什么而要杀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朴家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然后看向站起身的老友:“我去了,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了,总一郎。”
“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