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
寒风卷动落叶,绵绵阴雨乘风而起,洒在皮肤上有些冰冷,肃妖台上一片死寂。
在那临时搭建的雨棚下,正躺着一具具尸体,几乎摆满整个肃妖台。
那些静卧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好,要么被砍断手臂,要么被掏出心脏,有些甚至模糊的难以拼凑成完整的尸体。
肃妖台上近三十人,皆是残尸。
甚至在有的位置,没有尸体摆放,仅仅是一叠整齐的衣裳……
台下皆是身穿黑衣,面容肃穆的人,他们按照队列站好,默不作声的望着肃妖台上的景象。
有新加入镇妖司的年轻人,男子吓得面色煞白,女子则是红了眼眶。
秦修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眼眶通红,脸上满是泪痕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左右无名指戴着枚碧玉戒指。
眼见女人如此模样,秦修也不好反驳,而是选择不予理会。
谁知女人却并不罢休,凄苦的盯着秦修,再度流出眼泪,“为什么要提供虚假信息,为什么要害我们?!”
逐渐拔高的音调,吸引来一道道目光,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秦修。
“这就是制造纸鹤的书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这种杀人凶手,就该为欧阳他们陪葬!”
“为什么要隐瞒消息,那画皮怪身后可不止一位筑基后期,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要杀了他!”
……
一时间,整个镇妖司都陷入骚乱,悲痛、愤怒、仇恨的情绪,顷刻间将所有人的理智淹没。
秦修眉头紧紧拧起,这些人被悲伤冲昏头,将台上那些人的死,几乎都算在他头上,将他当作情绪的发泄口。
虽然情有可原,但还是让秦修心头不快。
眼见众人有暴动的迹象,一道冷喝声如春雷炸响,“都给我清醒些!”
肃妖台上,一道身影站出来,他穿着素白衣衫,年纪约莫十七八岁,但一声怒吼,竟是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抱歉秦兄,这一次损失太过惨重,大家心中都憋着口气。”
程火炎从后方走来,朝秦修拱了拱手,看向台上的白衣少年,道:“那是镇妖副使,白尘心。”
好年轻的筑基后期……秦修抖了抖眉头,朝程火炎颔首示意,而后便听白尘心开始发言。
“除魔卫道,守卫百姓,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白尘心单手负在身后,英俊的面孔覆盖寒霜,“从加入镇妖司那天起,就应该有战死的觉悟。
“如今明明是我们的失败,却要归结到无辜人的身上,你们觉得这样脸上很光彩?!”
少年一袭白衣,立在风雨中,喝的台下众人面带羞愧,纷纷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所有人望着那袭白衣,皆是有些羞愧,竟还没有这少年人看的清楚,不过旋即又是纷纷释然,这个少年可不一般。
少年白尘心,十三岁踏入修行界,十五岁成为日游使,十七岁成为镇妖司最年轻的副使。
“损失这么多兄弟姐妹,你们以为我心中就好受?”
白尘心眼中杀机迸现,扫视台下众人,语气铿锵有力,“明日便是林家宴会,那些妖魔定会献身,与其再次悲鸣,不如提起陌刀,随我为他们报仇!”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顿时激起大家心中的战意,发誓定要在明日的林家宴会,让那群妖魔付出代价。
待到白尘心离开后,程火炎才看向秦修,说道:“昨夜的行动,我们损失了三十三位兄弟,其中还包括四位日游使。”
说到此处,他语气忽然一顿,沉声道:“其中有一位,是代我牺牲的。”
程火炎想着那个坏笑的男人,心脏忍不住阵阵抽痛,若是他没有将木牌换给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