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散发着如白骨似的莹莹光芒,黑暗中好似有野兽在低吼,周遭的空气犹如泥沼,让李和风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吸。
卷曲的黑山羊角,繁杂的诡异花纹交织,猩红的血液顺着角流淌,在其角尖的位置,戚小小四肢无力垂落。
她的胸膛被山羊角洞穿,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胸腔却如破烂的风箱。
“嗬,头儿。”她把头偏向应千山的方向,喉咙似乎浸满鲜血,断断续续的喊了声,瞳孔中的光,便如那黑暗中的残烛,光芒消散。
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啪嗒打在冰冷的石块,迸溅出一朵刺目的血花。
“小小!”
李和风疯狂嘶吼,却因此乱了呼吸的节奏,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无论胸腔如何发力,都难以获得充足的空气。
铛……浑身的肌肉痉挛,他重重摔倒在地,发出如野兽般嘶吼的声音,五指死死的抓进石块,留下道道刺目的血迹。
咔嚓、嘎吱……
高高的院墙上蹲着只狐狸,正用獠牙频繁的咀嚼着,偶尔传来骨头碎裂、血肉撕碎的声音。
而它的面前,早已不见宋烨的身影。
“好叫郎君将那功名中,咿呀呀~”屋檐上站着位白衣女,眉毛、头发皆是雪白,浑身缠着雪白的布条。
双手手腕皆有段雪白布条,被白衣女舞的格外好看,犹如身韵合一的水袖舞,在惨白的月光下很是动人。
玉音已经被干扰,发信号也不可能……应千山握刀的手在颤抖,三大筑基后期,仅仅气息便可将他压制。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房屋的黑暗中,传出道娇媚的嬉笑声。
“怎样,可喜欢本姑娘的安排?”
来人穿着一身红白长裙,年龄约莫三十来岁,眼角有着淡淡的皱纹,正是刘清影的娘亲。
“只要傀儡不死绝,便能无限重生吗?”应千山揉了揉眉心,“老子真是手贱,和程火炎换什么牌子,他娘的。”
“所以,还有什么遗言?”画皮怪眯起的眼睛睁开,少有的正视眼前的敌人。
应千山没搭理她,看向对面的羊道人,笑骂道:“老东西,我们再来赌一次如何?”
“你认得道爷?”羊道人身躯如同干尸,却一副穿金戴银的装扮,头顶的黑色羊角微微摇动,俯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戴着金镯子的手捋着灰黑胡须,眯起眼睛打量应千山,却始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十三年前,陶溪,那场灾祸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想起了么。”应千山将陌刀抗在身上,想起十三年前队长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道。
“既然你觉得自己无比强大,我们就来打个赌,只要我能伤到你,便放他活着离去。”
“是了,我想起来了,哈哈哈,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羊道人开怀大笑,像是遇见多年的老友。
他用干枯的手指指向李和风,道:“想学陶溪那个女疯子保护你那样,保这小子活着离开?”
应千山看了眼李和风,目光终于变得柔和了许多,道:“我知道你很骄傲,不会拒绝这个赌约。”
“你这点微末修为,可是连当年的陶溪都不如,也想伤到老夫?”羊道人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如雏菊绽放,冷笑道。
“不过,老夫就喜欢看到你们绝望又无助的模样,那般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答应你。”
“咯咯,小虫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羊头可是我们中修为最高的,小子。”
那狐狸端坐院墙,摇头晃脑的品味嘴里的香味,目光落在李和风身上,阴恻恻的笑道:“没吃够,远远不够。”
画皮怪望着男人坚实的背影,嘻嘻笑道:“真有男子气概,要不你从了奴家,我保你不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