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下意识地想要否定,可话到嘴边却又感觉无法说出口,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这人的。
在这种如鲠在喉的矛盾心理中,气氛反倒突然变得安静。
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流涌动。
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加藤悠介继续放话道:“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龌龊被显现,这束光便有了罪。”
这一次,人群的反应发生了微妙的不同。
有的人思索,有的人恍然,有的人则是眉头皱得更深。
但相同的是,众人皆是选择了按耐着情绪暂且听下去。
偶有试图想要站起来理论一二的,也被此时的场内氛围给牢牢固定在了座位之上。
气氛开始悄然发生着改变。
二年D班的队伍里,不断抖腿并散发出冰冷气息的美女蓦地停下了动作,抿紧的嘴唇也慢慢放松了下来,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拿对方没辙的感觉。
老师们所在的区域。
“喔呀?”
花白头发的老者则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台上一眼,目中若有所思。
第二排的位置上,中村胜疑惑的对着身旁小声问道:“怎么了?刚刚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莲见佳乃子就轻笑着回应说:“是尼采说过的话,被加藤君拿来回击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小声说了一句:“用哲学家的话来为自己辩驳,小加藤他还挺狡猾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与俏皮,十分生动。
中村胜不由得微微咂舌:“他如果能把这些时间用在学习上,之前也不至于会挂科了。”
要说真正让人值得惊讶的,应该还是少年身上的那份从容与能将气氛逆转的手段吧。
连打带消的,一场隐性的冲突就被消弭于无形,而自身又丝毫不落下风。
颇有一种沉稳大气之感。
而少年的演讲依旧在继续。
“傲慢与偏见会让人变得自大而又无知,若是不能将这些放下,你们也永远无法看清事实。”
加藤悠介用令人感到严肃,且像是在指责错误般的音色,这样讲下去。
“一年级生就不可以当学生会长?为了要迎合别人就给自己套上枷锁?打扮土气,身为御宅族就是一种罪?通过恶意中伤、排挤、孤立甚至伤害别人来获得内心的成就感?”
“运动社团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分配到更多经费?文化类社团却连一把用到摇晃的椅子都舍不得扔?”
少年一一编织着话语。
“当然,若是能给学校争得更多的荣誉,这一点也无可厚非。但事实上,我们学校的社团却没有什么实绩。”
低沉的嗓音在体育馆内回响,诺大的空间之中只有一个声音。
许多人的呼吸微微变的急促。
稍微隔了一段时间,加藤悠介才接着道。
“而在经费上享受着如此偏爱的那些社团,到了比赛的时候却可以无视实力的差距,让那些终日只知道偷懒的人上场,只因为他们是高年级。”
“明明努力了一整年,却因为无法上场的关系只能干坐在板凳席上,做着加油、打气、应援一类的事情,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输掉比赛,还能无所谓的嘻嘻哈哈?”
纵使沉默不语,却依旧能感到部分人的情绪在逐渐昂扬,并随着少年的话语而产生了共鸣。
顺着势头,加藤悠介继续追击。
“因为他们是高年级,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吩咐低年级去跑腿。”
“因为他们是高年级,就可以把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以及,明明是自己对文件保管不善,却跑来找茬的前学生会长。”
“这种事情真的十分可笑,但却每一天都在发生,而我们。”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下面的人群,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还要让这些事情持续多久?或者说……你们还想忍耐多久?”
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许多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朝冲田那边望了过去,目光中产生了一些怀疑。
冲田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