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情况如何?”
来之前,他也在渊城打听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可惜两者路途遥远,消息大多模棱两可。
想要从中提炼出真正有用的东西,并不容易。
只知道。
情况不是太好。
“一时间说不清楚。”
胡不为摸了摸下巴,道:
“正好我也要过去,咱们边走边说。”
“好!”
周甲点头:
“请!”
…………
“当年的那场拍卖会,意外死了太虚阁阁主的儿子,那位可是有望黄金之境的长生种。”
“死了儿子,他自然要报复。”
云头上,胡不为慢声开口:
“杀人者背景也不差,是姜家嫡系姜患,不过当日太虚阁阁主亲自露面,旁人谁敢不给面子?”
说着,苦笑摇头。
当时他们就是提前知道消息,为防万一,早早离开,想避开这趟浑水,奈何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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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偿一命,按理来说事情该到此结束,况且还牵扯了不少无辜,鸾落城更是几乎被毁。”
“嗯?”
周甲皱眉,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太虚阁没有就此罢休?”
所谓的意外,他是一点也不信,这等身份、实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一场‘意外’?
“何止!”
胡不为叹了口气,继续道:
“那位直接杀上了姜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连杀姜家白银一十三位,灭姜族十余万,当日满城喋血、血流成河。”
“就连姜家老祖,那位七阶白银,也……”
“命丧当场!”
“姜患的患字起得好,真是给姜家惹来了灭族大患。”
周甲面露凝重。
姜家在边荒可是大族,更是负责在前线抵挡黑暗族裔,闹出这等事,天渊盟岂会罢休?
“盟内怎么说?”
“责罚。”
胡不为耸肩:
“罚太虚阁代替姜家,坐镇前线。”
“嗯?”
“什么?”
周甲一愣,面泛诧异。
“当时你不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胡不为解释道:
“姜家所在覆灭,但族人并未死全,娶了姜家女儿、嫁入姜家的那些家族岂会放过太虚阁。”
“那位虽强,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灭姜家的时候他也受了伤,进而导致边荒大乱!”
“黑暗母皇适时朝边荒发动进攻,短短年余连破三十六城,奈何当时所有人都上了头,对其不闻不问,直至逼近康城才有人反应过来,提议暂时放下纠纷先联手对抗外敌。”
周甲了然,接口道:
“所以打到最后,太虚阁顶替了姜家的位置,负责镇守前线抵抗黑暗族裔,将功赎罪?”
“就是这样。”胡不为点头:
“当然,没了外面的三十六城,咱们这里也边的很靠近前线,最近几年黑暗族裔的攻势也较为凶勐。”
闻言,周甲的面色变的不怎么好看。
随后见过贾暗,对方说了几句,果真如胡不为所说,有云海棠的交代,并未刻意为难。
…………
周府。
“主家。”
张渐颤颤巍巍拱手,眼含热泪,声音颤抖:
“您回来了。”
对于周甲,他的感情极其复杂。
主家性子澹漠、寡言少语,让人难以亲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但这些年却从未亏欠过他。
在千机子出事后,更是主动安抚压下,保住他们一家子老小。
逢年过节,都有赏赐。
就连当年逃往渊城,也把地下密室的钥匙交给了张渐,让他得以护佑家人避过一劫。
还留下诸多钱货,以供消耗。
说实话。
若非有周甲,他的日子不会那么舒心。
近六十年!
对方如父、如师、如尊长,早在拜入周府不久后,张渐就已把对方看做自己的依附。
离去二十七年。
本以为自己将无缘再见主家,不曾想对方突然回返,站在面前,一切犹如发生在梦中。
再见一次周甲,是他唯一的念想。
“张渐。”
目视张渐,周甲也不由面带感慨:
“你老了。”
刚刚拜入周府的时候,对方似乎才三十出头,而今已过九旬,面容苍老,精气神贵乏。
也许晚来几年,就再见不到对方。
生老病死。
总是让人心生遗憾。
“是。”
张渐跪地,哭道:
“小人已是老奴,但仍愿为主家看门牵马。”
“后院老奴一直让人打扫,就等着您回来,能再见主家一眼,老奴……死而无憾了!”
“起来吧。”
周甲挥袖,一股无形劲力轻轻抬起对方,眼中的涟漪也悄然变澹:
“好好歇着,有时间陪我说说话。”
“至于看门的事……”
“交给其他人就行。”
“是。”张渐应是,一对残缺的老牙咬了咬,道:
“老奴想求主家一件事。”
“说?”
“老奴有一后辈,天资聪慧,是习武之才,不求拜入主家门下,但求在府里寻个差事。”
“若是可以的话……”他颤颤巍巍抬头:
“能否让他改姓周?”
“此后他的子子孙孙都能为主家效忠!”
家奴?
张渐竟是想让自己的后辈做周甲的家奴,成为世世代代依附他的存在。
“……”
周甲眼眸低垂,慢声道:
“不必了,你我名为主仆,实为相识多年的老友,不必如此。”
张渐张了张嘴,缓缓垂首,眼中满是遗憾。
此时此刻,两人分别几十年再见,对方情绪正是最激荡的时候,这都不答应,显然后人没有那个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