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走的比预料中要快。
去了济城,接到故乡的幸存者,他就像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心中支撑许久的信念轰然倒塌。
在安置好济城来人后,就一病不起。
他生命最后的火焰,在济城燃烧殆尽,白发枯萎、气息消沉,唯有面上表情透着欣慰。
金鹰去后不久,郑老也随之离去。
生命最后的两个月,他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却不像是受罪,直至去世,一直面含欣慰,嘴角带笑。
鹰巢为他举行了盛大葬礼,所有能来的人都赶了过来,按照传统,为郑老举行了火葬仪式。
依照郑老遗嘱,他的位置,由来自帝利族的瓦尔拉接替。
如此安排,一是因为济城人初来乍到,对墟界、洪泽域情况不熟,需要有人领路指印。
瓦尔拉性子淳厚,不喜争斗,恰合要求。
二来。
鹰巢也非铁板一块,里面的人族群各异,来自四面八方,有不少人对于外来人有意见。
郑老虽是地球人,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偏向,不然难以服众。
至于以后……
等尹极等人彻底融入墟界,再接手鹰巢不急,有周甲在,济城人的地位不会有所改变。
至死,郑老都在为故乡来人坐着安排。
一年后。
天水寨残余势力尽数纳入天虎帮。
三年后。
苏家屡经波折,各房分崩离析,三房之主带着本房投诚天虎帮,苏家也渐渐不为人知。
六年后。
小琅岛开放口岸,除了薛、杨两姓外,岛上也多出了许多他姓。
一股背后有着天虎帮支持的新生势力,在小琅岛渐渐冒头,开始与薛杨两姓争权夺势。
瓦尔拉病故,位置由尹极接替。
而此时的石城。
已然是天虎帮一家独大!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
十年后!
诡异的雾气笼罩方圆百亩大小。
这里上不见其顶,下不见其深,一块块凸起的山岩如犬牙交错,在浓烈地火映照下一片通红。
此处应该是一个火山内部。
上方不时有随时落下,下方常有火焰喷出。
更时不时有丈许大小的岩浆气泡飘到半空,在某种无形之力的压迫下,化作无数火线轰然爆开。
但就是这等凶险之地,竟有几十人在不停忙碌。
他们在凸起的山岩上种下适合高温环境生长的灵药种子,同时手拿药杵,熟练采摘已经成熟的草药。
身上特质的勾爪、绳索,让他们能够在岩壁间荡来荡去,灵活如猿猴。
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最弱的也有七品合力,身法、武技更是娴熟,在山岩间奔行如常。
不过世事难料。
高温烘烤、熔岩炸裂,难免会让某些山石脱离岩壁,朝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地壳坠去。
“咔嚓!”
“小心!”
“啊!”
山石碎裂,朝下坠落。
连带着让几個勾爪无处支撑,几道人影惨叫着朝着下方落去,也让其他人把心提到嗓子眼。
“呼……”
就在这时,下方陡起疾风。
风化龙卷,恰好出现在几人身下,狂风好似活物一般把他们托上来,放在凸起的山岩之上。
也免去了坠亡之险。
“谢前辈!”
“多谢周长老!”
几个人面色惨白,待到回过神来,不由面泛感激朝下方看去。
下方。
某处山岩上,一人盘膝跌坐。
高温让空气发生波折,看上去模糊不清,山石也缓慢消融,但那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回去吧。”
淡淡的声音响起:
“笼罩碎片世界的雾气快消散了。”
“是!”
上方众人闻言,表情不由一松。
虽说下面有对方坐镇,通常而言不会有危险,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而且这里的环境极其折磨人。
即使是八品、九品,乃至十品的修为,在高温不停的烘烤下,依旧皮肤通红,好似火燎。
来一趟,回去后不休息个十天八天,根本恢复不过来。
能回鹰巢,自是最好。
…………
“嗡!”
通天仪打开的通道缓缓闭合。
周甲转过身,看向操控着机器的尹极。
十年过去,当初风华正茂的尹极也多了份成熟乃至沧桑,尤其是接手鹰巢之主的位置后。
更多了份稳重。
“收获怎么样?”周甲淡然开口。
他一直呆在世界碎片内,虽经手诸多灵药,却并未清点过具体数量。
“大丰收!”
尹极关上通天仪,面泛动容:
“五年内,不会缺少源质宝药,应该可以再培养一位黑铁后期高手,我看梁性之就可以。”
“梁性之……”
周甲若有所思。
得益于通天仪和三宝上品至尊宝诰灵雨术,十年来,鹰巢一共寻到四处碎片世界并得到大量源质宝药。
在源源不断的源质宝药供给下,尹极、杨玄,已成黑铁后期。
黑铁中期,足有九位,包括雷眉。
初期,近四十!
此等势力,即使小琅岛全盛之时,也远远不及。
“周长老无需在意自己的影响。”
尹极开口:
“就算没有您的关系,梁性之娶了薛家女儿,若能成为黑铁后期,在小琅岛分量也能更重。”
“这对我们也有好处。”
“嗯。”周甲点头:
“出去看看吧!”
他其实并不看好梁性之,这个年轻人心志不坚,太过沉迷于享乐,各方面都有缺点。
但运气好!
在济城,遇到周甲,早早进阶黑铁,更服用道果习得武艺。
出来后,先后娶了三房太太,现今的正妻是小琅岛薛家家主的女儿,身份地位尊崇。
这也是小琅岛有意与天虎帮缓和关系。
联姻,
不止这一对。
雷家也有姑娘嫁入小琅岛,双方彼此交流,待到后辈长大,自能左右到时的小琅岛。
“周爷爷!”
“周爷爷!”
“尹伯伯!”
出了门,一群玩耍的孩童纷纷叫嚷着靠近,尹极笑着掏出些糖果分了,挥手把人赶跑。
周甲看着眼前的场景,眼中难免有些唏嘘。
爷爷?
曾经的他,被人叫做大叔尚且很不习惯,现今却已成了爷爷辈,而且已经习以为常。
真论起来,其实他才四十多岁,尚不足五十。
只不过不苟言笑、长相老成,再加上因功法之故两鬓多有白发,显得较为苍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