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十分可疑!”
冯劫说的这些,李斯自然清楚。
但李斯脑中,始终都在回想赵昆没死的推测。
如果赵昆没死,那很多不合理的事,将会瞬间捋清。
可赵昆怎么会没死?
还有,嬴政下的棋,又是什么?
就在李斯疑惑不解的时候,冯劫再次开口道:““李斯啊,陛下曾经给我说过,说你李斯是有才能之人,当初选择秦国,一门心思想出人头疼,随后抓住每一个机会,才成就了今天的地位。”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陛下还说,说你李斯虽然有才,但功利心太重,如果走上极端,怕会为了自己的目标,用尽一切手段。”
听到这话,李斯猛地抬起头,与冯劫对视。
只见冯劫眼睛微眯,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怏怏笑道:“李斯,你知道陛下为何会让我做御史大夫吗?”
“不知道。”
李斯回答得很干脆。
冯劫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悠悠说道:“我出身军武,对监察百官之事,根本一窍不通,但陛下依旧委以重任,只因为我敢作敢为。”
“你李斯绝顶聪明,可有没有想过,陛下执政几十年,这朝中内外事务,大小官吏,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
闻言,坐在阴影中的李斯,身子一颤,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恐的目光。
冯劫一番话,让他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一件件发生的事情,犹如幻灯片一样在李斯眼前闪过,随后逐渐连成一条线。
半响,李斯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劫,欲言又止。
却听冯劫又道;“你与我父亲,都是陛下手中的棋子,包括赵高也是,我们跟随陛下数十年,终究不曾跳出陛下的棋局,真正下棋的人,永远只有陛下!”
所谓当局者迷,始终未参与始皇帝东巡的冯劫,竟然比常伴始皇帝左右之人,看得更通透。
这让李斯不由头皮发麻,心说难怪始皇帝要让冯劫做御史大夫。
别的不说,就说这洞察力,冯劫绝对能傲视朝堂。
“世人皆以为陛下在跟人斗,其实陛下一直在跟天斗,你我众人,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如何能揣测帝心?”冯劫目光平静的盯着李斯。
李斯皱了皱眉,旋即追问道:“陛下从何时开始布局的?”
“这个我不清楚,但据我父亲说,陛下曾带回一块玉玺做的玉牌?”
“那玉牌就是姚贾盗窃玉玺雕刻的!”
“呵呵,黎安君还真是胆大包天......”
冯劫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陛下应该发现了玉牌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说,从玉牌开始,陛下就已经布局了?”李斯追问。
“帝心难测,纵使我能说出部分蹊跷,没有陛下的承认,也将毫无意义。”
冯劫摊了摊手,朝李斯道:“李丞相不妨再想想,陛下会认错同样材质的玉牌和玉玺吗?”
“不会!”
李斯斩钉截铁的道。
“既然不会认错,那怎么离奇失踪?”
“这两者有关系吗?”
冯劫听到李斯的话,意味深长的道:“如果陛下另有打算,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
“可是……”
李斯还是有些不解的道:“陛下怎么会看着大秦生乱?”
“或许在你心中是生乱,可在陛下眼中,却是新生。”
“新生?”
李斯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劫。
冯劫神情淡淡的道:“现在的大秦,已经逐渐腐朽,正需要一场新生,改变命运!”
听到这话,李斯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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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牢房外,典狱斜靠在栅栏上,静静地聆听。
虽然牢房的声音不大,但也一字不漏的传入典狱耳中。
听着牢房中那些关乎帝国机密,似乎还关乎一个惊天之局的隐秘,典狱脸上并没过多的表情。
这看起来,极为不正常。
若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听到此等机密后,或多或少都会露出一抹诧异神色。
最不济,这些对话传到赵高耳中,换个九卿官位,绝对没什么问题。
然而,典狱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直到牢房中的话音久久落下之后,典狱才缓缓起身,朝捞门口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抹阳光从牢房窗口照进来,正巧照在典狱后劲上。
感受到后颈的暖意,典狱下意识抬手遮挡。
只见一个如同筑台一样的纹身,不经意的露出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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