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慕按照雄霸的记忆,唤来婢女为自己更衣。
他决定暂时不轻举妄动,在走出自己的“道”,修炼出自己的“意”之前,就当不知道帝释天的存在。
反正如今自己已经拥有百毒不侵之体,他暗中下的毒对自己没影响。
不知道帝释天的道是什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领悟自己的道?
如果以李慕的思维来判定的话,他会送帝释天一个“苟”字。
当年因为打不过武无敌,就干脆苟起来熬时间,直到将武无敌熬死,才又冒出来兴风作浪。
简直将苟道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帝释天有自己的道,那一定就是苟道。
纵观帝释天的武学,圣心诀具备强大的防御和疗伤之能,甚至能起死回生,让人长生不老,这不是苟是什么?
武功方面,无论是圣心四劫还是圣心四绝,亦或是帝天狂雷和万仞穿云,其实都属于“力”的范畴,并没有蕴含什么“意”在里面。
他也就是凭着积攒两千年的浩瀚修为,在以力压人。
遇到个功力远远不如他,但境界比他高的对手,他就得扑街。
换句话说,李慕只需领悟自己的道,让自己的武功都具备意,就能稳稳虐死帝释天。
本次轮回的主线任务比较明确,因为雄霸的执念很简单,就一条:称霸天下,成为武林至尊,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铁桶江山。
不过执念虽然简单,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无双城、至尊朝廷、无神绝宫、十大门派、铁心岛、拜剑山庄这些势力,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凭天下会的势力与他的武功,外加先知先觉的优势,三下五除二就能摆平。
他真正的对手,其实就一个天门而已。
只要天门存在一天,帝释天一天不死,就一定会在暗中搅风搅雨。
若不能灭掉这个势力,谈何称霸天下?又算得了什么铁桶江山?
可这个势力确实太过可怕,帝释天搜罗的那些武林高手,若是一次性放出来,足以将目前这个江湖来回扫平好几次。
即便是天下会,也根本挡不住天门的全面攻伐。
想要覆灭天门,天下会自然是他的根基,最关键的是,他还得笼络一切可以笼络到的高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首先天下会内部就不能出问题,三个徒弟一定得笼络好,至于那个断浪……
李慕双臂展开,任由婢女给自己整理衣服佩饰,脑子里却在琢磨,如何将断浪变成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
断浪此人野心勃勃,但说到底不过是热衷名利,其实这是一把很好用的剑,只要给他想要的权势,他便能帮你砍人。
但此人也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伤人,用不好伤己,这得靠自己去把握。
明天就是帮中比武的日子,这次比武将决出三个堂的堂主。
或许可以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
待婢女帮他整理好衣服,恭敬的欠身站到一旁,雄霸对一名婢女道:“去,把文丑丑叫来。”
“是。”
……
早上,断浪一如往常一般,持着扫帚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他虽然武功不低,但在天下会却只是一个地位最低的杂役,连婢女地位都比他高。
但他此时内心却一片火热,因为明天就是决选堂主的日子,他翻身的机会终于到来。
忽然,他隐隐听到两个交谈声,当他听清说话的人是谁时,不由心中一动,蹑手蹑脚的走到边缘,凝神静听。
此时他所在位置是一个高坎,上下落差近丈高,上方是一条过道,不远处有台阶可供上下,此时他就靠在坎下。
“丑丑,你觉得断浪怎么样?”
李慕双手负在背后,闲庭信步的自拐角处行出,走到了断浪立身之处的上方过道。
文丑丑落后李慕一步,微躬着身子,脸上一如既往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听了李慕的问话,文丑丑揣摩着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道:“断浪这小子啊,跟三位少爷比自然是差远了。”
坎下的断浪脸色一黑,心下暗暗冷哼了一声,你个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等到他日你断爷得势,看我如何炮制你。
只听李慕道:“不,恰恰相反,在本帮主看来,断浪的资质悟性绝不在霜儿他们之下,勤奋与坚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丑丑不解的道:“这么说帮主其实很看好这小子,那为何这些年……”
李慕微笑道:“为何这些年会刻意打压他是吧?”
文丑丑谄笑几声,道:“帮主这样做自有深意,小的不敢妄加揣测。”
李慕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最懂揣测本帮主的心意吗?若非你如此机灵,又岂能坐上今日这个位置?”
“呵呵呵……”
文丑丑用手中羽扇掩住口,发出一阵羞涩而不失尴尬的轻笑,口中道:“帮主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自然要一心为帮主分忧。”
“但是帮主智深若海,小的又岂能事事皆可猜透?还请帮主指点。”
对文丑丑这张口就来的马屁,连雄霸都已经习惯,李慕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断浪此人其实是个可造之材,但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性子太过浮躁,骨子里也因身为南麟剑首之子,颇有几分狂傲。”
“小时候我见到他们几个,断浪年纪最小,遇事却总想出头,一副众人老大的样子。”
“说好听点叫有担当,说难听点就是极富野心,这样的心性很容易被人利用,若放任不管,最后不是成为叛徒,就是以下犯上。”
坎下的断浪听得胆战心惊,想不到自己在帮主心里,是这样的印象,这可大大的不妙。
只听文丑丑道:“既然如此,帮主又何必留下此人?危险不是都应该扼杀在摇篮之中吗?”
李慕叹了口气,道:“本帮主舍不得啊,此子若是能培养出来,必为我天下会一员大将,就这样扼杀,实在太过可惜。”
“所以我这些年刻意打压他,让他做一个地位最低下的杂役,就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学会谦虚谨慎。”
“否则我若表现出对他的重视,他难免恃宠而骄,得罪许多人,断了未来前程。”
“这十年来,我传授霜儿他们武功时,这小子时常在一旁偷学,私底下暗自苦练武功,这些事本帮主一清二楚。”
“若是换个人,早死了百八十次,也就是他本帮主才如此放任。”
断浪身躯狂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不到自己偷学武功的事,帮主竟然知道。
而且他还故意放任,原来帮主如此打压我,竟是为了培养我,可我不仅没能领会到帮主的良苦用心,还心怀怨愤。
断浪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李慕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文丑丑,接着道:“丑丑,你明明多次发现断浪偷学武功,却只是私下赶走他了事,从未向本帮主禀报,你是怎么想的?”
文丑丑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求饶道:“帮主饶命,小的不是有意欺瞒帮主,只是……只是……”
李慕冷哼道:“只是你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让他被发现,死于本帮主之手,对吗?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真能瞒得过本帮主?”
文丑丑叩首道:“帮主明察秋毫,丑丑知错了。”
李慕淡淡道:“起来吧,好在你错有错着,没有坏了本帮主的事,但是今后若再敢有事欺瞒本帮主,定斩不饶。”
“多谢帮主,多些帮主,小的不敢了。”
坎下的断浪此时张口结舌,满面愧色。
他也想起来,小时候偷偷观看帮主传授武功时,几次被文丑丑发现,将他连打带骂的赶走。
自己心里还一直对他怨愤不已,想不到他真正的用意,是想要保护自己。
可当初年幼,哪能想到这许多。
若帮主并无培养自己的意思,文丑丑当时又不是赶走自己,而是揭发,他如今怕是尸骨都已无存。
刚刚还在琢磨得势后怎么报复文丑丑的断浪,此时心里却只剩下满满的感激与愧疚。
文丑丑起身后,试探着道:“帮主,你一心要培养断浪,可是他好像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如今是越发的狂傲轻浮。”
“昨日决选堂主的榜文张贴出去时,他就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当定了堂主一样。”
李慕又是一声长叹,道:“这些年,他的确屡屡让我失望,原本我的设想,天下会当有四堂。”
“因为天地有四方,等到日后我天下会一统天下,便需要四个堂主,替我镇守四方,筑成铁桶江山。”
“天霜堂、飞云堂、神风堂之外,应该还有一个激浪堂,断浪本是南麟剑首之子,镇守南方有着先天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