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快装进去,烧乎乎的,一点劲都没有。”许支书使劲抽了几下烟锅。
余余立马新鲜上了,蹲在支书旁边,看着许支书的烟锅,还不时伸出小手摸几下。学校跟村部只隔一道墙,她在学校时常跑到村部玩,跟村部几个人都混熟了,一点也不认生。
“我也觉得。表叔,有纸吗?我卷根旱烟。”龙浩把大前门装进口袋。
“给!”许支书解下栓在烟锅上的烟袋递给龙浩,里面装了一沓撕好的报纸。村上订了报纸,看完之后大都拿回去包装东西了,当卷烟纸也是其中的用途之一,据说用报纸卷的旱烟抽起来很得劲。
“表叔家里劳力不少啊!”龙浩边卷烟边抬头看着。
前面地里有四五个人,镰刀经过之处,很宽一段荞麦都放在地上了。
“三个儿子,还有儿媳妇,要是全都来人更多。”许支书有些得意。
他中等身材,略显瘦削,花白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了大大的额头。他们这一代人很多都留着这样的发型,很明显是学伟人。实际上他们对伟人的情节远远不止发型,可以说体现在方方面面,根深蒂固。
“其实表叔可以不用干活,儿女完全就能干完。”龙浩卷好了烟,掏出打火机点上。
“早就不让干了,可咱闲不住,就出来捆捆粮食,干点轻省的。其实还不老,还能干得动,就是都不让干。”许支书磕了磕烟锅。
旁边的余余立马拿过烟锅,把烟嘴凑到嘴边。刚接触到嘴唇就拿了下来,小手使劲擦着嘴唇。
全是烟味,她实在受不了。不过,烟锅并没有还给许支书,拿在手里玩着,只是不再往嘴里塞了。
“表叔还不到六十吧?”龙浩问。
“快了,明年就到了。“许支书摸了摸余余小脑袋。
“那是虚岁,周岁得后年。”
“浩子,听说你们家雇了几个揽工汉?”
“表叔,这您都知道了?”
“瞧你娃说的,我是支书,村上谁家有个大小事情能不知道吗?那几个揽工汉年年上来,往年在其他队上干,只有今年在你们队,而且都给你们家干活。”
“是的,今年是在我们家。活干的好,所有地都给包了,我也没啥事了,过来看看您。”
“不包也没你娃啥事,都让老孙头干了。你娃呀,遇上个好婆姨,城里娃娃,硬是到咱这山沟沟里受苦。还有个好邻居,要不是老孙头一家,你娃早就没家了。“
“表叔说的对,我这辈子尽遇上贵人了,包括您。要不是您,我家小怡也当不上代课老师,更分不上地。”
“要搁在几个月前,我都懒得理你,也不想见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娃干的不错,成了乡上和县上的人物,在省里也挂上了号。我这老脸也跟着沾了光,虽然跟我没啥关系,可毕竟还是龙家峁的村民嘛!”
“瞧您说的,咋可能跟您没关系?就跟您刚才说的,再咋说都是龙家峁的村民,就得跟您有关系。”
“你小子,嘴也甜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