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箱中还剩余四只风干盐焗鸡,拿出来斩好小段放在盘子里端给几人,然后后继续忙碌。
撞山麝的血放得差不多之后,表面也渐渐变得干燥了一些,林愁用玫瑰盐均匀的涂抹在撞山麝的表面,并轻轻的给它进行肌肉按摩,以便充分吸收盐分。
盐不能过多,会影响麝肉的品质,需要恰到好处,一只鹿,也只不过用了半斤盐而已。
撞山麝需要像这样在阴凉处静置起码一个月,才堪使用。
山爷有点纳闷,用板斧撞了撞倒吊的撞山麝,发出金铁交戈的刺耳声音,
“林老弟,把这玩意做成腊肉,岂不是更老更硬了?”
林愁笑而不语,这才是第一道处理的步骤而已。
天空中,一片庞大阴影缓缓落下,滚滚大人坐在剑齿熊的尸体上方,口水淋漓。
这回可真的不是馋的,而是累的。
要知道,滚滚大人是熊,它可是没有汗腺这个玩意的,有苦自己知,让高达百米的巨熊悬浮在空中飘了几百公里,即使以滚滚大人六阶的能力,也累掉了半条命。
暂时没有办法处理这只巨大的剑齿熊,只好先拖进后院的地下冷库中贮存。
时间是美味最大的敌人,同时,也是最好的帮手。
山爷的话提醒了林愁,他储备的那些东西,要派上用场了。
黑山野猪从狩猎者们手里陆续收了足有上百头,几百只绿头麻鸭、暴牙狼,还有通过马六在基地市淘来的硝好密封存放了一年的猪肠等等。
大灾变后,四季变成了一季,炎热异常,不过对于熟知季候的林愁来说,其中的差异还是非常明显的。
从十一月下旬温度开始缓缓下降,直到来年的三月,这段时间的平均温度大约在20度左右,早晚温差很大,空气也较为干燥,明光的“冬天”,来了。
而这时,正是制作腌腊最好的时节。
小馆虽花草植被一样不缺,环境非常优美,客人往来不绝。
但林愁总是觉得,小馆终究是缺了点人间烟火的气息,不接地气儿。
在他的印象中,爷爷和爸爸在世的小时候,自家小馆厨房里,房梁上总是熏着各种腊肉,连天井的屋檐下都快挂满了。
这些腌腊中有火腿,有腊鸭,有腊鱼,有肥头鸽子,有老鼠肉干,总之,天气稍微一热,各种腊肉发酵、反应更加活跃,那种奇异的香气就像是能随温度粘连在皮肤上一般,总是让他垂涎欲滴。
更有甚者,每次只要他一出门,巷子里的熊孩子们总是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眼冒绿光口水哗哗的,看着林愁的眼神就像是行走的火腿。
再有,每逢雨后的午夜,父亲总是会精准的从熟睡中醒来,打开他存在屋檐背阴处的大坛子通风。
那些里面装着的,是父亲最得意宝贝——虾膏蟹汁鱼酱。
小孩子总是习惯用一种味道去辨别另一种味道,比如林愁就是,这个东西配腊肉好吃,那个东西配腊肉不好吃....
坛子里装着的,不光是父亲的自豪,也是林愁的味觉。
这才是林愁所认知的家。
来到荒野上两个月,林愁早已把这里当做了家,当做巷子里那个小饭馆的延续。
这里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美丽、自由、洒脱不羁,最重要的是还有大把的流通点。
但,始终缺了一点什么,林愁要做的,就是补上那一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