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对于学生们的辩论,张栻是不打算介入进去的。
他觉得学生们可以自由辩论,可以自由讨论,因为真理是不怕辩论的。
那些秉持着旧思想的学生们终究会发现自己是错误的,终究会意识到异变的儒学不能指导他们进入大同社会,他们终究会投入真理的怀抱之中。
然而他低估了一些顽固分子被屁股所影响的大脑的顽固程度,以至于没有在全武行和书院分裂之前站出来, 最后引发了那场斗殴,以及书院学生之间的分裂。
斗殴之后,书院的学生们分成了亲明派和反明派两个泾渭分明的派系,互相看不顺眼,多次发生口角和小规模斗殴。
若非张栻及时介入其中,严厉禁止斗殴,之后书院里也还是会发生很多次的大型物理交流。
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个阶段,能接受《洪武政论》的学生们基本上都已经站在了亲明派这边,剩下的,都是不可教化的顽固死硬分子。
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儒教的虚伪和肮脏,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实现什么大同社会,但是他们很享受现在的享有的特权,很享受现在的地位,所以不可能接受明国的斗争理念,不可能先把自己的命给革了。
斗争形势已经发生了转变。
而张栻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直到官府来人之后,张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几个顽固学生的家长有些官面上的关系,对于儿子多次被打很是不满,于是商量了一下,将事情捅到了官府那里,还添油加醋说了一通什么书院里有明国细作什么的,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官府进入书院调查, 并且带走了几个身为复兴会员的学生,要对他们进行审问。
这件事情极大的触动了张栻,张栻立刻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求爷爷告奶奶,总算将几個学生捞了出来——虽然他们已经遭到了一顿痛打, 不过并未吐露任何消息给官府的人知道。
官府中张栻的友人就告诉张栻,这件事情虽然暂时可以揭过去,但是官府已经开始对书院上心了。
这种事情他们不希望再看到,更不希望看到心向明国的人出现,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教导也好,训斥也好,开除学生也好,总而言之,书院里不能出现明国的拥趸。
否则下一次就不会那么简单过关了。
在荆湖南路复兴会分部内部会议上,张栻对这件事情做了自我检讨,说他低估了顽固分子的思想顽固性,错误估计了形势,以为靠着辩论和影响是可以带来持续性的良性转变的。
但是就算是年轻人,也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思想,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双方之间的矛盾显然已经公开化,站队也已经完成,不复有调和的可能性了。
现在官府甚至都介入了进来,这明显意味着斗争形势的转变。
苏长生在之后的发言很有代表性,深深触动了荆湖南路复兴会分部里那些年轻会员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