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日,陈康伯带队出发之后,这一年的科举考试也差不多放榜了。
新一批天之骄子们闪亮登场,进入南宋朝廷开始了自己的仕途。
与此同时,张浚上表赵构根据实际需要对朝廷官员职位进行一部分调整,建议引入一批在军事上有所建树的官员,以备不时之需。
赵构无奈之下也只能答应,因为眼下的确需要一批在军事上有所建树的官员来帮助朝廷修正军事策略,指望汤思退这帮办公室嘴炮选手,那是想都别想。
于是张浚审查历年来外调的曾经的主战派官员名单,精选了三十多人将他们调回临安准备任职,以此恢复主战派乃至于北伐派的声势,为进一步北上奠定基础。
在这其中有一人名为毕宏业。
张浚注意到此人曾经在岳飞北伐时期为岳家军筹备过粮草事宜,且一直都是坚定的主战派,或者说是光复中原的北伐派。
后来他一度调任临安担任过枢密院中的职位,却因为主战的立场得罪了汤思退的亲信,从而被贬到江西地区任职。
于是他立刻决定将此人调回临安。
毕宏业返回临安是在六月初了,回到临安之后,他照例前往拜谢力主将他调回临安的张浚,得到了张浚的勉励。
“你曾为岳将军办理后勤,一直以来也都坚持主张北伐,不曾改变志向,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眼下中原形势突变,大宋很有可能要面临战事,老夫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不坠曾经的志向。”
毕宏业对此表示感谢,并承诺一定再接再厉,绝不放弃曾经的志向。
接着,他对张浚说起了一件事情。
“下官还在江西的时候就听闻中原金贼被光复军驱逐,金贼大军惨败于光复军,而光复军首脑之中有一人名为苏咏霖,不知这是真的吗?”
张浚皱了皱眉头。
“是有这么回事,你想说什么?”
“相公可知这位苏将军年岁几何?表字又是什么?哪里人士?”
“这却是不知,只知道他的姓名,年岁表字和哪里人士一无所知。”
张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询问道:“你难道认识他?”
毕宏业犹豫了一阵,摇了摇头。
“不,不知年岁和表字以及出身,下官也不敢确认,这天下之大,人何其多也?同名同姓也不是少见的事情,此苏咏霖,未必是彼苏咏霖。”
张浚点点头,觉得倒也是如此,不过他还是感兴趣,于是接着询问。
“这么说,你认识一个叫做苏咏霖的人?”
“是的,准确的说,下官与他的祖父曾是好友。”
“细细说来。”
“喏。”
毕宏业坐在椅子上,拉开了话匣子。
靖康年,毕宏业与友人苏定光同样在山东任职,遇金人南下,不愿留在中原屈身事贼,便随着朝廷南渡,一直主张反攻中原,并且一起为岳飞办理后勤事务。
岳飞死后,两人又一起被调离前线,出任地方官职,宦海沉浮,苏定光出任过温州刺史的职位,而毕宏业也出任过庆元府知府的职位。
两家一直保持往来,所以毕宏业对苏定光的儿子苏胜仁还有苏定光的孙子苏咏霖都比较熟悉,两家子弟也曾互有往来。
说到这里,张浚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能说同名同姓,也的确算不了什么。”
毕宏业犹豫片刻,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说,但是相公对下官有恩,有些事情倒也不得不说。”
于是毕宏业就把苏定光一边做官一边贩私盐的事情告诉了张浚。
张浚略有些意外,不过倒也不觉得惊奇。
“早已听闻很多官吏明面上做着官,私下里操持着贩卖私盐的事情,吞吃国家赋税,中饱私囊,殊为可恨,不曾想苏定光居然也是这样的人,混账!”
“他不仅个人操持私盐生意,他的儿子苏胜仁和孙子苏咏霖也接连操持这一份产业,后来儿子在海上私斗中被箭射中而死,苏家的私盐生意就是苏咏霖承担起来。
数年之前,苏定光过世,下官还前往奔丧,看到了苏咏霖,那孩子当时只有十六岁,但是为人比较沉稳,内敛,下官知道他们家的私盐生意牵扯不小,就不敢与之再有什么往来。”
“他们家的私盐生意牵扯到什么地方?”
“当年下官隐约听苏定光说过,应该是牵扯到了临安的金部司,据说有人做他们的靠山,他们靠着此人贩私盐而从未被追查过,其他的下官也不清楚。
直到一年前,下官有故人从庆元府来江西会面,会面之中,谈起了这件事情,下官才知道苏咏霖犯了事,据说有个朝廷官员因他而死,有人去庆元府抓捕他,但是他神秘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这件事情也就成了悬案。”
“还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