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姚宏放信不信他报出来的人数,但是姚宏放也没深究,点了点头。
“算上他,七个后生,壮劳力,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店里缺人手吗?这下够了吧?”
“那倒是够了。”
姚长文笑道:“阿郎吩咐的事情,我会办好的,后生,跟我来吧。”
苏长生又向姚宏放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姚宏放没有多待,很快就回家了。
等夜色降临之后,姚长文回到了姚家,在书房里见到了姚宏放。
“阿郎,那几个人是什么人?什么来头?怎么需要您亲自来吩咐我?”
姚宏放一边检查账本一边缓缓开口。
“很有趣的几个后生,是我故友后人派来的,来这里有事情办,他们自然会做工,至于做工之余他们做什么,你就不要干涉了,他们想怎么做你就让他们怎么做。
当然,让咱们的人留意着点儿,别让他们做了出格的事情,如果有迹象,要立刻阻止,年轻后生刚过来容易毛手毛脚,惹到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咱们也要麻烦上身。”
“喏。”
姚长文跟着他很久了,对他的性格很熟悉,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书房,自己安排去了。
姚宏放检查完一本账本之后放下笔,揉了揉眉心,缓缓松了口气,又抬起头,视线投向了那副【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字。
依稀还能记得起当年故人挥毫泼墨时那种豪情万丈和转瞬之间的失落颓丧。
姚宏放只是私盐贩子,一届商人,并没有太深刻的家国情怀,可是故人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北地官员南下,所以姚宏放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心中的痛苦。
只是……
“你这老东西都教了他些什么啊?怎么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稍有不慎,你苏家就绝后了!三代单传还不知道保留后嗣?
你知不知道他至今未成婚?至今没有后嗣?你成天说什么北伐啊国仇家恨啊,你好歹帮他张罗一门亲事吧?成就知道北伐北伐,你不怕苏家绝后啊?”
埋怨一阵,姚宏放感觉故人可能也听不到,这样说也没有意义,便很无奈的低下头,继续检查账本了。
之后会有很多大数额铜钱流水过账,有些准备必须要做好,不能让人发现什么端倪,否则别说故人之孙,自己这条命都有危险。
当然,时至今日,上面的达官贵人们想要轻松取了自己的性命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驱使着自己为他们赚取高额利润供他们奢侈享受,本身固然是权势滔天,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敌手。
主战派,主和派和主降派交替执政掌权,秦桧那种一手遮天的绝对执政想要再次出现是不太可能的了。
这就是一线生机啊。
姚宏放暗自思量着未来的道路,同时把一丢丢微不足道的期待倾注到了那位故人之孙身上。
他的道路艰难险阻万般难为,可一旦走出一条路来,就是阳光大道光芒璀璨,这世道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可能性极低就是了。
低到如果他明天就死了姚宏放也不会感觉奇怪的地步。
造反,不就是这样吗?
用自己的命去搏取一线生机,一线微不足道的生机。
与此同时,苏长生和六名情报部队第二行动组的密探们正在姚长文为他们安排的小工宿舍内做着交谈。
“长生哥,你真的相信那姚宏放是真心想要帮我们的?”
密探童向荣向苏长生提出了疑问。
密探何友林表示赞同。
“是啊,咱们是不是应该怀疑一下,我总觉得他居心不良,该不会是想着用咱们钓出阿郎然后再立一个大功吧?”
其他几个密探也随之提出了各种看法,总体来说都是不太相信姚宏放,感觉姚宏放必然有后手。
有必要对其设置后手,以防止其随时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