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笑道:“圣人带过兵、打过仗,不会不知此理,你去跟他说,不就可以了吗?”
段文振又是欣喜又是烦恼的说道:“圣人是知道,也同意保留一部分自愿留下来的老兵老将,但是圣人打算把万年军、长安军,组建成两支精锐中的精锐,这两支精锐之师的‘大将军’便是圣人本人,以后由兵部代圣人统辖,这两支军队的士气、战力、军纪、日常训练等事,皆由兵部负责。”
杨集笑着说道:“这对兵部来说,是好事啊!”
听起来,兵部是一個高大上的部门,好像全国兵马都由兵部掌管、指挥似的;但实际上,兵部主要管的是军队的后勤、军纪、退役军人安置等杂务,除非皇帝让某个兵部官员挂帅,否则,兵部连一个兵都调不了、管不了。
杨广如今分明是打算把万年军、长安军培养成“天子军”,而兵部负责日常,兵部在名义上,没有什么权力,可是皇帝日里万机、忙碌得要死,根本无瑕管理“天子军”的具备事务,所以事实上,这两支军队终究属于兵部。
兵部官员有这两支军队“练手”,至少不会闹出兵部官员不知兵、不能带兵、不敢打仗的笑话。
可以说,杨广这个决定,不仅达到了皇帝“亲自掌军”的目的,还起到了淬炼兵部官员的目的。而兵部也获得了实权。
一举多得。
段文振笑了笑:“好事是好事,可是圣人提出了一个十分严格的要求。”
杨集奇了:“什么要求?”
“圣人的意思是军改后,新的万年军、长安军可以马上作战,而且还像大王那样打赢胜仗,若是无仗可打,那就打包括豳州军在内的另外十二支军队,同样必须赢。”段文振苦笑道:“老实说,我们现在感到非常棘手,而大王既然做到了,想必是有良方才是。”
杨集说道:“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首先是淘汰掉不合格的将校以后,由老兵当五长、火长,火长升为队正、副队正,队正升旅帅、旅帅升校尉,只要低层将官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兵,那么在战争时期,队、旅、团、千人队就不会惊惶失措。其次、由年老体衰、能说会道的百战老兵组建教导营,以其为骨干,对各支军队进行战术训练、传授作战心得、传授战场上的生存法则和技能。”
“第三、就是淘汰下来的‘老弱’了,有的老弱从小就在军中,他们除了会打仗以外,什么都不不会,而这一类老弱,只要还能长途奔袭,他们都愿意留下来,但是他们已经经不起长时间的作战了,那怎么办?我是将他们转入辎重营,战时,负责押送粮草物资,如果有敌军骤然来袭,他们不像民夫那样一哄而散,而是迅速组建成战阵,与敌军搏斗。”
听到这里,段文振凝声道:“大王,前两个办法,我懂。但是那些不愿离开军队老兵在无战时期,也要凉州官府供养,只怕他们日常消耗的口粮,以及每个月的军饷,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吧?”
“确实是这样!”杨集点了点头,道:“但是如果不养辅兵,就只能在战时征发不经战事的民夫了,于地方州县而言是滋扰民生、于民夫家庭而言是毁人家庭。于军队而言,虽是多了一支运粮队,但因为他们没有集中训练过,所以反过来说,则是一个大麻烦、大难题。”
段文振沉默良久,拱手道:“大王对于老兵的安排极好,我也十分认同,可是说句难听的:短期还好,但只要时间一长,怕是朝廷和我们兵部都不会认这些老兵的军饷,到时候,大王又该如何是好?”
“我是这么来做的……”杨集笑着说道:“一是让他们年长的老兵屯田,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二是让年纪比较轻一点的人组成工程队,承接堤堰、桥梁、道路等工程。”
这是杨集在凉州为‘老弱’安排的退路,这些老兵基本上没有什么致富的技能,如果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就容易成为社会上不安定的因素。
而他将这些人转化为建筑工程队以后,仍旧归兵曹老兵署管辖,同时把一些工程包给他们做,这样一来,既不用地方官吏滥发徭役,又能让老兵们有收益,而到了战时,他们还能担任辎重兵,冷静的应对一切恶劣环境、一切来犯之敌。
至于“供养”老弱带来的财政压力,根本就不存在。
当他将这些一一道来,段文振叹为观止,心服口服的说道:“大王深谋远虑,卑职佩服。”
说完,段文振又拱了拱手:“大王,卑职收益良多,可是卑职还是希望去凉州看一看,不知可否?”
杨集点头道:“欢迎之致。”
“那就这么说定了!”段文振欣然一笑,说道:“等忙过这段日子,那卑职就带些兵部官员去凉州汲取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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