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州初期,他身陷绝境时,是那段记忆撑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棠妙心问他:“当初你是怎么去的秦州?”
自上次宁孤舟跟她说起于嫔死在皇宫后,她便让棠以深去查当年宫变之后的事。
她这些年一直刻意不去打听宫变之后的,不去探听任何和宁孤舟有关的消息,她身边的人也对这些避而不谈。
她以前不想知道,所以让自己变成了“聋子”。
她清楚地知道,在宁孤舟找过来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再做一个聋子。
缠绕在她心间磨了四年都没能磨断,反而越缠越紧的情愫,让她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也终是意识到,她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当时棠以深却根本不需要查,就把他这些年来探听到的关于宁孤舟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棠以深当时一脸高深莫测地道:“我就知道你这些年没有忘掉秦王。”
“不管你这几年如何带着玄门崛起,还是带着黑虎寨跟官兵斗智斗勇,都不过是遮掩你的伤心。”
“你想忘掉他,却始终忘不掉,他休你这事做得挺缺心眼的,但是出发点却是为你好。”
“如今宁孤舟既然找过来了,你闹上几场就算了,放过你自己吧!”
棠妙心当时一点都不愿意承认棠以深的话,还把他暴打了一顿。
只是她打完之后,心里生出来的是自己更加难以言说的无措和慌乱。
她在意的和宁孤舟在意的,其实不是一件事,但是他们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却是一样的。
眼下她看到这样的虚弱的宁孤舟,这些年强撑的面具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问出了她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宁孤舟的凤眸半敛,淡声道:“从宫里逃出来后,养好了伤,就直接去了秦州。”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那样险象环生的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这么简单,这么干巴巴。
她轻哼一声道:“你平时脑子挺好使的,这会怎么就成了硬砣砣?”
“在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添油加醋地描述这件事情,然后让我身临其境地共情吗?”
宁孤舟淡声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说得再精彩,那也是过去。”
“且当时心里太过迷惘,前途未卜,能否活下来自己都不知道。”
“如今你就在身边,当年的那些愁绪也都不在,原原本本的心境都不愿意再说一次,又怎么可能添油加醋地说?”
棠妙心的心似被什么扎了一下。
宁孤舟看着她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心中有你,想和你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是来你这里卖惨,搏你同情的。”
“我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好,不招你喜欢,若天天还哭丧着脸说当年的难处,那不是更让你生厌吗?”
就算棠妙心一向心大,万事过心不留痕,此时也被他的这句话触动了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根弦。
她伸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你的确挺讨厌的。”
宁孤舟听到她这话却笑了笑。
棠妙心没有再问他分别之后的事,只道:“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去第一城。”
“舅舅他们对你有些偏见,不会轻易松口,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