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莲无奈地抬起头,向镜子里望去,只见一个脸上略带愁容的病美人,也从镜子里抬头向自己张望。
而病美人身后,站的正是自己的师父。满头珠翠,穿金戴银,雍容华贵。
“不好,衣服颜色不好。姑娘家家,一身青色,多晦气!”余柏莲像欣赏艺术品般,欣赏了自家徒儿片刻,然后,笑着摇头。
不待叶青莲表态同意与否,她已经扭头向侍女们吩咐,“取我那套胭脂罗裙和蹑霞靴来,给我家徒儿换上。快点!”
侍女们答应着匆匆退下,很快,就在隔壁一处专门的房间里,取来了一套大红色罗裙和一双橙红色鹿皮靴子。
余柏莲指挥着侍女,给叶青莲更衣。待后者重新收拾整齐,才将其拉回镜子前,一边上下打量,一边要求后者也跟着自己一起欣赏。
“这下,就好了,我家青儿,正应了那句诗,淡扫蛾眉倾汴梁。”一边说,她一边围着叶青莲转圈儿,目光之中,充满了狂热。“等过几天,你就穿着这一身儿出嫁。无论新郎是不是韩青,师父都会让你的婚礼,天下第一风光。”
“师父——”叶青莲低低的喊了一声,不是因为羞涩,也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打心底涌起的怜悯。
她知道,师父把她自己保存多年的嫁衣,给自己穿上了。
此时此刻,自己在师父眼里,其实就是一个布偶。
就像女娃手中的布偶一样,无论怎么打扮,实际上都不属于布偶本身,寄托的,都是女娃娃自己的梦想。
“别害羞。”丝毫察觉不出叶青莲声音里的怜悯,余柏莲笑着抬起手,轻轻捏了一下对方鼻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姑娘家孤独终老的?”
鼻子被捏得一酸,两行清泪,立刻从叶青莲眼睛里淌了出来。余柏莲看了,笑得愈发痴迷,“哭什么,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你应该开心才对?哦,我明白了,他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不怕,师父教你写信。对,写信给他。我差点忘记了。”
快步转身,她亲手取来纸笔,“写信给他,让他为你师公效忠。这样,才能跟你比翼双飞。我说,你写。师父可是最在行了。你知道吗?当初许紫菱给韩青的信,就是我说一句,她写一句。最终把韩青迷得无法自拔!”
“师父,紫菱她,紫菱她……”叶青莲当然知道,许紫菱给韩青的很多信,是在师父指导下所写。
并且,也听许紫菱私下里说过,那些信,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韩青误以为,她只是想跟他交流诗词之道。
然而,偏偏这个事实,她不敢告诉余柏莲。唯恐自己说了出来,对方受打击太重,脑海里彻底会失去最后一丝清明。
“别怕羞,兵法有云,欲擒故纵。你先……”余柏莲接下来说什么,叶青莲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她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向韩青求救了。
笑了笑,她拿起笔,按照师父所口述的去写,一个字都不改。也不耗费心思,做任何暗记。